“我是攝魄的主人。”隨著回答,龍神像前聚起一團青煙,煙氣越來越濃,在煙中顯出一張人臉。煙霧繚繞的不真切。只覺得這張臉輪廓分明,眼窩深陷,沒有表情卻無比悲傷:“不管你是誰,都獻出你的血。”
☆、第四十四章:黑白無常
隨著話音,青煙裹著那張悲傷的臉疾疾向沈言清襲來,沈言清忙聚起輕風想將青煙吹散,可腰間的攝魄卻自已飛出,向著自己眉心襲來。
沈言清急忙閃身,卻眼見是躲不過了,這時腕上白光一閃,形成一個光罩,將青煙逼退,攝魄也緩緩回鞘。
“旦旦!”沈言清睜開雙眼,隨白光閃過,見過隙黑衣飄飄,站在身前。
“青然?”過隙示意沈言清不要動手,衝著那團青煙喚道。
“神君過隙!?”那團翻滾的青煙,恢復了平靜,又顯露出那張木然的臉。
“命星鄖落,天道黃泉皆尋你不見,想不到你竟躲在此處,可否現身一敘?”過隙的臉瘦削晦暗,卻顯得十分嚴峻。
“我要現身,需要滄心後人的血。”青煙中的臉語中不盡悲涼。看沈言清充滿戒備,又補充道:“一滴即可。”
沈言清得到過隙首肯後,遲疑地抽出攝魄,走向供桌前,又一次割破手指將血滴入白玉碗中。玉碗瓷白清亮,滴入一滴鮮紅的人血,恰似雪上紅梅開,紅得妖豔奪目。
血滴在玉碗中剛一綻落,便化成一縷紅煙,蒸騰而去。那一團青煙隨之旋轉起來,剎時化作一名男子。
白衣墨髮,髮絲束於身後,臨風而立。一張溫柔的臉蒼白了所有的顏色,長眉輕蹙,黑瞳含煙,朱唇微抿,欲語還休,風流之態隱著無盡的悲傷。
“東滄公主的通神之力就是因為你嗎?”沈言清絕不是花痴,但看著他溫柔而又悲傷的臉,竟無法強硬,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是滄心為我許下的血咒,我們是舊識,攝魄便是我贈予她的。”他輕輕地說著。
看沈言清還是十分戒備,遂道:“滄心後人,你不必怕我,我只是一縷遊魂,傷害不了任何人。”邊說邊輕輕揮袖,他的手接觸到沈言清身體的時候,便像煙一樣散開,氣流平靜,又重新聚攏成形。
“須臾大陸生命之息日益微弱,想來木精也不在你身上了?”過隙臉色凝重。
“我的本體即是木精,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青然苦笑道:“生命之使已成無命的遊魂,靠血來維繫的怪物。更無力維持須臾大陸的生命之息了。”
沈言清雖已瞭解了很多關於須臾大陸的情況,但他們說的依然讓她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過隙打斷青然的憂傷,道:“天道示警,大劫將至。須臾大陸異動頻發,人類竊取獸靈,海洋內亂,東滄與南灼大戰在即,你而今又是如此境況,究竟是何人所為?”
青然悠悠一嘆,眸光黯然,似乎陷入了記憶的旋渦。
那日,春雨正朦朧。如煙似霧,溫柔了遠山,染碧了翠竹。青然白衣勝雪獨坐霧中,琴聲安然。雨細膩的不忍落在他身上一絲,琴聲化作一道輕煙在雨中漫舞,在烏亮的琴身上生出一枝新芽,綻開嬌豔的一枝紅花,微微吐出嬾黃的絲蕊,紅花偷瞧著青然飄渺無塵的臉。
遠處一籠碧煙中,模糊了一團紅霞,那女子火一樣鮮豔的身影撐著嫣紅的紙傘,由遠而近,奪目的像在燃燒。她美麗絕倫的臉絕望而又悲傷,她說:“青然,我許你來生相伴,換你的木精可好?”
心微亂,絃聲斷,青然撫琴笑言:“赤吟,來生我要你的心,可願?”
紅衣女子掩了滿臉風華,蹙眉不言。青然一笑,今生來世他都不是她的良緣。其實早知答案,又何必要問出口,這般不堪,劍眉低垂,琴上綻開的紅花瞬間調萎,像他枯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