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想過,易雲笙會能與我說這番話,其實若是換做我,既已答應成婚。自然是高興忙活到禮成,全然不會想到他會特別慎重與我道謝,這不是禮教就能教出來的,而是他的真誠。
雖然是被他感動了,但既然他與我道歉,我自然也應該給他回幾句話。這些話,在婚禮上也沒辦法說的,如今是個恰當的機會“既你明白婧兒陪你經歷了這麼多,你此前答應我今生只娶她只愛她一人,可還算話?”
“自然”易雲笙的眼神無比透徹堅定。
“如此就夠了。婧兒是個不怕吃苦的人,你昏迷的時候,她哭著來找我,我曾問過她:若是你醒了但卻身無分文,她會不會還與你在一起,她只是回了我:她本就什麼都沒有”易雲笙,你可懂?其實婧兒是最怕什麼都沒有的,她自小就被人欺負,最後家人全死了,她一無所有的時候,離她最近的就是死亡,那是一種深藏在記憶裡的傷。
易雲笙凝視著門外好一會,這姿勢像是在發呆,但他露出衣袖握緊的拳頭卻在不住地顫抖,大概是在強忍自己的情緒,如今的他必須慢慢將自己偽裝起來,讓旁人看不透才能製得住他人,這便是身在世家必須要經歷的事。
許久,外面刮過一陣大風,帶了大片的葉子捲上天空,他才緩緩開口“我今生定不負她”
這個誓言,於是說是對我說的,不如說是他自己給自己的承諾。
如此便夠了。
易雲笙離去之後,我便自己進了異界,認真練習裡面的秘術,師兄不會一直在我身邊,我要學會自立,雖不知我能做到配得上他的時候,站在他身邊被他保護的人還會不會是我。
一段潛心修煉之後,再次出來,便看見坐在桌子旁邊看書喝茶的師兄,如此安詳的午後,一眼就能看到他,我竟開始恍惚起來,暗暗叮囑自己,千萬不要成為一種習慣,我很笨,一旦習慣了很難戒掉。
師兄見我出來,放下手中的書,道“累不累?”漆黑的深邃,像是有種魔力要將我帶進去。
甩甩頭,呆呆道“還好,師兄找我何事?”
“無事便不能來找你?”似有些不滿。
“師兄你這是找茬來的?”像是有些吃飽了撐的。
師兄走到我跟前,點了點我額頭,輕笑道“只有你敢跟我這麼說話了”走到桌旁拿了一封信遞給我。
我接過信,大致看了下,是王小仙送來的,他興許得知我和師兄去了陸宅,便主動與我們提及陸宅有關的傳聞,還有他已經找到了春滿樓的鎮宅之物,問我們何時有需要便告之於他。
這鎮宅之物我倒是沒多大興趣,王小仙信里語氣像是自信滿滿,這件事他定能搞得定,倒是陸宅的傳聞,我看著甚是有趣。
陸家在豐城早些就是普通不過的人家,但又像是被詛咒的人家一般,從祖上便就是做胭脂水粉,王小仙語調之中還誇讚了陸家的胭脂水粉,他聽豐城的姑娘說是最好的,但不知為何,不管是多好用,陸家一直是個小作坊,從未做大過,直到陸老爺接受了這作坊,他便想法子要做大,於是聽說陸老爺年輕的時候,也折騰不少,但是依舊是不溫不火。
聽說大旱年之後,陸老爺突然就像頓悟了一般,有一日便牽上一匹馬帶上年輕力壯的工人,和一批胭脂水粉出了豐城,再隔數月回來之後,明顯不僅是所有東西賣完了還得了不少單子,於是陸老爺每隔幾個月便要出城幾個月,一年之後,陸家竟開了幾家店鋪,且屋子翻新。
第二年,便說要在自家土地上蓋座宅子,這個宅子招到了不少豐城人反對,畢竟在豐城流傳下來的祖訓都是一樣的,不得在豐城之外的土地上建宅子,否則會不得好死,但是陸老爺並不理會他人,執意要建,無人攔得住,陸宅便蓋好了。
但是陸宅蓋好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