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太后娘娘吧。宦官干政,好像不是什麼好名聲……”
見皇帝面色有微妙變化,她又道,“但我也隱約聽說,現在內閣閣老,比什麼六部尚書還威風多了。有人說,沒了一個丞相,倒多出六個來了……大哥就是神仙,也沒法一個和六個鬥啊。”
“就是這話了。”皇帝面容舒展,“光是文書一天就有那麼多,沒人幫我參謀著,我從睜眼到閉眼就光忙這些事了。”
朝堂上的事,徐循其實也頂多就是順著皇帝的話說幾句,她弄不大懂,肯定也就沒有自己的見解。不過也就是因為如此,皇帝才能放心說話,和她抱怨了好大一通內閣的管頭管腳,“你頂幾句牛,就敢威脅著要撂挑子,真是太過分了!”
徐循見是時機,便溫言道,“畢竟都是老臣子,越是有本事,越是有脾氣,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您和老人家計較什麼呢。不是原則上的事,能讓就讓一步了。先將容忍的樣子做出來,他們再那樣得理不饒人的,天下人便都覺得是他們失了臣子的本分,您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到時候,就是要動手也好,您也都佔住理了嘛……”
她瞥了皇帝一眼,見皇帝似乎有所意動,就又加了一把火,“再說,哪有內閣的閣老們彼此親密無間的道理?這都是文皇帝留給昭皇帝的老底子,昭皇帝照樣留給您的。既然是傳後的人事底子……”
如果說皇帝是帝國領導班子的一把手,那內閣閣老們就是二把手了,二把手之間矛盾重重都是很常見的情況,有時候一把手甚至會放縱這樣的現象出現,因為二把手要是聯合起來,架空一把手那都是分分鐘的事。皇帝這孤家寡人的說法,不是開玩笑的,除了自己的奴才宦官以外,內閣里根本沒有人會和皇帝是一條心——真要有人完全臣服於皇帝了,他也就將不見容於士林,會被徹底罵臭、架空……
這道理,徐循從前也是不清楚的,都是在南京的時候聽柳知恩他們分析逼宮的那幫子人彼此間是什麼關係的時候,慢慢地琢磨出來的。既然是磨合了很久的一個人事班子,那不必說了,這幫老臣之間肯定都得留有一些矛盾在,不然,常年遠征的文皇帝,身體孱弱的昭皇帝也不可能完全放心的。現在他們聯合在一起欺負皇帝,是因為皇帝給了足夠的壓力,迫使他們抱團,等到皇帝這裡一放鬆了,說不得他們自己都要彼此疏遠,到那時候,皇帝再想要立威,都是很容易的事了……
皇帝哼了一聲,一時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忽然笑著拍了徐循豐潤多汁的小屁屁一下,力道不輕也不重。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是娘還是皇后?”他半閉著眼睛,嘴唇微微地翹著,似笑非笑的,看似莫測高深,其實從語氣來聽,心情應該還不錯。
徐循馬上就把這番話給栽贓到太后頭上了,反正的確也是太后督促她來解決這個問題的。
“是太后娘娘明裡暗裡和我說的……”她承認道,“她還說,要是繼續這麼爭下去,我少不得要落個奸妃的名頭。”
說著說著,小姑娘都有點泫然欲泣了。“南京的事,人家可沒安壞心,雖說心裡也冤屈得很,但……左思右想,也只能讓一步了,不然,吃虧的還是我……”
“所以說!這些文官心思真是歹毒。”皇帝也是被氣著了——這說起來,徐循真委屈不假,他也委屈啊,大臣們一個個和他頂牛,其實是看不慣徐循嗎?不是,就是看不慣他在危急關頭把重責大任交到了一個女流之輩身上。“一個個都是蔫壞、刁壞、毒壞!都是被阿翁和阿爹給寵壞了,學高皇帝一般殺一通,就知道該怎麼辦事了!”
話雖如此,但高皇帝的時代,畢竟是早就過去了。再說,那時候人丁凋敝,官員人數都不多,管也還管得過來。現在人煙稠密,官也多了,聚合在一起那也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就是徐循,雖然在皇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