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孫,卻也是很難想像老人家會瘋狂到這個地步。
話雖如此,可皇后也沒有掉以輕心,打從長安宮回來,她就從公主所接了圓圓,又把阿黃送去了靜慈仙師那裡,如今後宮中僅存的幾個主子,都在坤寧宮裡居住。圓圓、點點和壯兒,三人剛才吃過晚飯,各自回去安歇。今日大殮,皇后都沒放栓兒出去,雖然是推說他幼小,怕受了驚嚇。但對清寧宮的提防之意,卻也是昭然若揭。
大行皇帝這一世,對誰都可能有所虧欠,但唯獨對子女大體來說還算不錯,孰料身後局勢陡變,小殮、大殮都沒有親屬參與,只有皇后孤身相送,連徐循都被勸住了,免得一露面,又生波瀾。徐循思及此,亦有幾分嘆息,對襄王離京的訊息,也未能打起什麼精神。
“一切只看明日了。”她揉著眉心,有一絲疲倦,“內閣那裡,應該是會漏夜把訊息送往清寧宮。有一個晚上的思量,老孃娘應該也足以下定決心,若要妥協,當然是越早越好,就是不想妥協……”
皇后往內院方向看了一眼,也點了點頭,肅然道,“我已經召集忠勇內侍把守宮闈,有馮恩在,應該出不了什麼么蛾子。”
現在皇位歸屬不明,皇帝玉璽,已經失去作用,到底是太后印還是皇后印管用,就得看個人分辨了。除非有禁衛做出衝擊後宮的蠢事,否則,得了習武內侍的人,便是得了後宮的安全。在馮恩倒向栓兒這方以後,坤寧宮已經是穩如泰山,甚至有了衝擊清寧宮的實力。當然這麼做只能落人口實,兼且刺激太后的情緒,更是讓天下人都看後宮的笑話,是以不論皇后還是徐循,都沒有為此不智之事,只是調集了一些習武的內侍,把守在坤寧宮外圍護身。
“快二更天……宮門早下千兩了。”徐循目光有幾分幽深,“城門應該也下了鎖,夜禁開始,今晚,不會有什麼大變動了。”
若說村莊,那當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陽一落山,就很少有人在外走動,小城鎮內也差不多,雖然沒有夜禁一說,但到了晚上,除了個別特殊場所,不然大部分居民也都不會浪費燈油,泰半也早早入睡。到了通衢大城,便有夜禁制度了,具體時辰因地制宜,至於京城麼,每年除了元宵節前後半個月以外,都嚴格遵守夜禁制度,一更三點鼓樓暮鼓一響,大路口一律攔上柵欄,要自由通行,那就除非是特權階級了,直到五更三點鐘樓敲了晨鐘,柵欄撤去開啟,眾人方才能夠自在出行。
這夜禁一開始,除非有天大的禍事、急事,不然誰也不會召人進宮。否則,激起的就是全城的驚慌和談論,京城裡生活了這麼多人,隨便激起一個恐慌,踏死的人怕不都要有上百,若有人乘勢作亂放火燒屋,只怕展眼就是大禍。這樣的事,在這時極為多見,皇后等人在民間時,也常聽說,聞言便點頭道,“不錯,都早些休息吧,且等明日了。”
說著,便和徐循道別,分手往各自的臥室去了。坤寧宮佔地廣大,多住下三個主子,也完全鋪排得下。
徐循回到自己屋裡,見錢嬤嬤、齊養娘和韓女史,正看著兩個孩子坐在一起寫字,便道,“這當口,還不忘記功課呢?”
點點扭過臉來,道,“姆姆說,天冷,咱們不能守靈,便在屋裡給爹抄些佛經祈福,也是一樣的。”
她年紀雖幼小,脾氣也執拗任性,但卻不是愚鈍之輩,早在夏天便已經知道什麼是死,也知道瘧疾會死人,所以她和壯兒要在屋裡躲著怕染病。對皇帝去世的訊息,接受得很快,孩童天性赤誠,一旦知道父親已經離自己而去,再不能回來,初幾日黯然神傷,含悲落淚,這幾天已經好得多了,雖然沒有大說大笑,但唇邊已經偶爾露出微笑。這時說要給父親抄經,隱隱也透了肅然,彷彿真能因此寄託幾分思念似的。
徐循在心裡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道,“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