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坐在榻上,從入定中醒來已是翌日清晨,花千骨整夜沒有回來,他知道她不會來,雖然她居然說,要他陪她每睡一晚,就放一個人。
若是摩嚴聽見她這犯上而大不敬的話,怕是要氣得背過氣去。可是白子畫太瞭解花千骨了,又或者太相信她。這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心軟又愛逞強。其實他寧願她恨他報復他,或許他心裡會好受點,可是哪怕到了如今,她連一句埋怨的話都不曾有。
推門而出,外面和屋內一樣寒冷,已是酷暑時分,卻依舊冷風刺骨。自十六年前那一戰,崑崙山崩,瑤池水竭,日月東南傾,人間已是異象頻頻,戰亂紛伐。而妖神封印全破,完全歸位之後,蠻荒沉陷,九天龜裂,人間更是天災人禍,屍橫遍野。
他,無路可退。
花千骨此時安靜的站在雲宮高處一座大殿的飛簷上,大老遠就看見白子畫遙望著海天,負手而立的身影。同過去的許多年一樣,只是變得單薄了。肩頭卻依舊固執的揹負著長留和六界眾生,不肯卸下,早已不是仙身,他難道不會累麼?
他以前常說,重要的是人的選擇,而不是能力。
可是要做出選擇太過困難,他有他的責任和原則,她有她永遠無法擺脫的可悲宿命和對別人的連累。註定了他們都有選擇而無法選擇。
同時能力也會滋生邪惡之心,曾經那樣深愛和渴望的一個人就這樣站在面前,一點點喚醒她沉睡的慾望。她無法再像過去一樣無怨無悔的去愛他,可是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他。這對於此刻孤寂無依,生無可戀的花千骨來說無疑是一種天大的誘惑。
那隨風飄飛的衣袂彷彿在對她招手一般,時刻勾引著她,她掙扎而又迷惑,想要,又怕自己沾了血的雙手弄髒了他。
背後突然泛起了一陣強烈殺氣,花千骨緩緩轉身,疲憊的揚手一檔,沒想到那劍鋒利異常,右前臂被齊齊斬斷,整個飛了出去。眼前那人從麻雀的形態剛變回人身,臉上還有些翎羽未褪去。本抱著必死的心來的,沒想到那麼容易得手,整個人都傻了。
花千骨皺了皺眉,眨眼間手臂已迴歸原處,速度快的連血都來不及流一滴,剛剛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幻像。或許是潛意識裡憎恨著自己身上的妖神之力,她一向極少使用,甚至沒有任何真氣護體,如若不是嫌頭被砍下來有點太難看,她連手都懶得抬一下。
“你是哪門哪派的?”
仙界有能耐的散仙多不勝數,光靠竹染等人還有妖魔的守衛顯然是防不勝防。她身邊的刺殺綜上一波接著一波,不過沒有人會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沒有人能殺死她。但是她還是微微有些惱怒尤有人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打擾。何況此人身手和武功雖然十分了得,可是明明就不是修仙之人,也不懂仙術,怎麼會變身,又怎麼進得了雲宮的。
眼前一臉正氣浩然的中年男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剛剛是背對著他,如今看清楚她的容貌,若有若無的花香縈繞在周圍zhouw持劍的手不由微微有些抖了。她明明早察覺了自己,卻為何不閃不避,自己就真的這麼沒威脅力?連自己的逆天神劍竟絲毫也傷不了她?可是她就算能很快復原,難道就不會疼嗎?還是妖神有自虐傾向?
“我叫王昔日,於任何門派都沒有瓜葛,是我自己要來殺你。你這妖孽,自封為神,悖天逆道,為患六界,今日拼上我的性命也定要取你首級。”
周圍此刻已被妖魔團團圍住,竹染也在,卻擺擺手,不讓眾人靠近上前。
王昔日拔劍又刺,那招數似曾相識。花千骨眉頭皺的更深了,高高向後飛起。王昔日化身為鳥時會飛,此刻卻沒有翅膀,可是輕功了得,一擊潛龍飛天直擊而出。花千骨看著撲面而下的巨大龍形光影,有剎那間被撕碎的感覺,可是也僅僅是剎那而已。身形瞬間消失,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