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被打,就在小半個時辰前。偏夏祐又證明夏祁當時在他那裡。要知道,這府裡夏禪最服氣的人是夏祐。夏祐對弟妹疼愛有加,處事公道,德行向來極好。他既然說夏祁當時在他那裡,那應該就不會錯。
所以,夏禪糾結了。他摸摸後腦勺:“難道,真是我看錯了?”
話是這樣說,但他仍不相信是自己看錯了。當時打他的那個人,明明就是夏祁嘛。
“去,向祁哥兒道個歉。”夏正浩推了他一把。
夏禪抬起眼瞧了瞧夏祁,沒有動彈。
“你這臭小子。”夏正浩只得拍了他一巴掌,轉身向夏正謙作了個揖,“三弟,我教子無方,讓祁哥兒受委曲了,在此哥哥給你道個歉。你看在哥哥面上,饒禪哥兒這一回。”
夏正慎也跟著安撫夏正謙:“好了,三弟別生氣了,你看你二哥都給你陪不是了。小孩子吵鬧,總是免不了的,當初祐哥兒和祤哥兒小的時候,還不是今日吵了明日好,弄得我跟你二哥跟斗雞眼似的?沒事沒事,等他們大了就好了。”
老太太坐在上首,板著個臉只不說話。
夏正謙深深嘆了口氣,只覺得滿身疲憊。
打他小時候起,母親就這樣偏心。不管大哥、二哥有什麼錯,到頭來總是他捱罵,什麼錯處都是他的。待他覺得委曲到受不了時,父親就出來護著他,把母親罵一頓,又回頭勸他,說母親因為難產才不待見他。請他看在母親去了半條命才把他生下來的份上,不要責怪母親。
要不是因為這句話,要不是後來父親去世前拉著他的手,請求他無論如何都不要搬出夏府,他也不會忍受到今天。
“走吧,咱們回去。”他撫了撫夏祁的頭,又轉頭看了舒氏和夏衿一眼,拉著夏祁慢慢地朝大門走去。
舒氏和夏衿連忙跟上。
待得三房一家四口出了上房院門,夏正慎才道:“娘,以後您別這樣對三弟了。他要真搬出去,咱那仁和堂損失可就大了。”
“他敢!”老太太一口悶氣正堵在心口呢,這會兒才得狠狠地吐出來,“你爹臨終時他可在床前發了誓,說不離開這裡的。他要敢提半個‘離’字,我就要他一家聲敗名裂!”
夏正慎和夏正浩對視一眼,俱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二太太則拉著夏禪關切地問:“禪哥兒,你身上還疼麼?要不,讓大伯和你大哥哥給你看一下?”
“疼!”夏禪拉長了聲音委曲地道。平白被打了一頓,還讓人誤會他撒謊,他都委曲死了。
“趕緊的,趕緊給他看看。”老太太一聽這話,連忙叫了起來,又罵二太太,“你也是,這麼大個人了分不清輕重。禪哥兒受傷了你只管給他治傷,先跑來辨什麼對錯?祁哥兒就算跑到天邊我都給他抓回來,你還怕我不給你們做主不成?”
夏祐聽了這話,能做的就只能是嘆氣。
前面話說了那麼多,連禪哥兒都覺得是看錯了,可老太太還是口口聲聲的說是祁哥兒揍了他。
“來,我幫你看看。”他在醫館學醫時間雖不長,醫術沒刑慶生那麼好,但一點點小傷,他自認還是沒問題的。
“去去,趕緊讓你大哥看看。”老太太著急得不得了。
夏禪跟著大伯、大哥進了廂房。夏正浩不放心,也跟了進去。
不一會兒,幾人出來了。
“怎麼樣?”二太太忙上前問道。
夏祐黑著個臉,沒有作聲。
夏正慎則淡淡道:“沒事。”
二太太見狀,心裡更急了,待要再問,卻被夏正浩拉了一下。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他隱晦地搖了搖頭,趕緊閉上嘴不說話了。
夏禪慢慢地走出來,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