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夫人,數月不見,別來無恙?”請相信,如果可以選擇,我由衷希望永遠不要再遇見她。
我咳了咳,緩緩爬起身,做出行大禮一般的動作,察覺頭頂的力道放鬆,我迅速掏出靴中的匕首向申屠瘋子掠去,可惜我的拼死一搏在樹的面前,顯得脆弱而可笑,她以肉掌截住匕首的利刃,又用單手扼住我的脖子,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將我塞進了角落的瓦缸內。
登時,缸中腥臭的粘液濺了我一臉,所幸缸體不過三尺高一臂闊,我慌亂地掙動幾下就要爬起來,誰知剛伸長脖子,就又被樹按了回去。她拿出一塊厚重的枷板扣住我的脖頸,強行將我抬高的肩膀壓回缸裡,然後在缸口兩端以鎖環固定住枷板——如此一來,我頭部以下的身體就被困在了缸中,手腳伸展不開,無法使上勁。
“你的身體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了,過了大衍之日,你將成為我最美的作品,世間獨一無二的!”申屠瘋子一臉迷戀地盯著我,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幻想中。
我努力平復初時的驚恐,突然,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敏感的指尖觸到某個無骨柔軟的活物,我不禁驚撥出聲,受擠壓的身子縮得更緊,下巴磕上帶有黴味的枷板。
“你發現那些小東西了,是嗎?讓我猜猜最先在你體內紮根的是虺蠱還是羌蠱呢?”申屠瘋子的表情十分享受,至於享受什麼,我沒興趣去揣度,只是不得不繼續聽下去:“世上有許多庸人根本不配被稱作‘蠱師’,她們只曉得拿蠱來餵你再拿你來養蠱,而我,只有我,能讓你獲得新生——你會成為蠱,真真正正的蠱!”
申屠瘋子頓住了,徑自饒有興味地笑著,我姑且將她的眼神理解為鼓勵我說些什麼,或發問或稱讚或致謝,但我好像沒有配合的義務,所以選擇了閉目養神——冷不防,一隻鮮紅的手捏住了我的下頜骨。
“您‘醃泡菜’的方式跟‘生死門’煉藥人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我識時務地開口,及時記起身邊正站著一個會走路的殺人機器。
“我一直遺憾無緣窺探‘生死門’煉製藥人的秘技,儘管在古籍中讀過隻言片語,但始終止於皮毛,所以即便我成功煉出了‘樹’,她卻永遠只是一個殘品。”
搖曳不定的燭光在申屠瘋子的臉龐上交織出詭異的表情,沒見她有特別的動作,就感覺下巴的壓力頓消,稍稍定神,發現樹已經站回了她的身畔。申屠瘋子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展示她的縱蠱術,以掌心拂向樹掌心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口子,然後落下了一團泛著青藍油光的軟膩生物……我屏息靜氣,腦中浮現當初宇文景療傷時的情景,良久——
“恕我眼拙,她的手好像還在汩汩淌血。”等了又等,我忍不住主動說道。
“樹是我的妹妹,說到底不過是**凡胎,自然無法跟蠱融合,我所做的,只是讓她從疼痛中解脫出來。”妖魅的眸子慢慢地鎖定我,笑意漾深,不掩近乎瘋狂的渴望,道:“但你不同,你的特殊體質完全能駕馭一切蠱毒,甚至可能使金蠶現形,到了那時,你就是名副其實的蠱王,而我,則是親手煉化蠱王的傳奇!”
請允許我向您的祖宗十八代致謝!一直以來,“蠱王”都是我極為忌諱的詞,不得不讚嘆申屠瘋子獨具慧眼且高瞻遠矚外加躊躇滿志啊,相比之下,藥光就像個懵懂天真的小屁孩。如果我說我現在就能逗金蠶玩,不知她會作何反應,也許是驚愕,也許是驚奇,也許是驚喜……儘管我猜不準一個瘋子的情緒波動,但相信她會非常樂意將我改造成另一個樹,升級版的樹——不巧的是,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不喜歡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
彷彿不滿意我的沉默,申屠瘋子聲調微揚,別有用意地笑道:“你現在應該已經感到癢意了吧?初時只是一兩處地方,如蚊蟲叮咬般,慢慢地就會擴充套件到全身,越來越癢,奇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