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天上的雷鳴電閃都無法打破,感受到身後詭異的氣氛,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心提了起來。望著屋內一片黑暗,她定著神進屋,這些年習慣了黑暗,但像今天這般全黑還從來沒遇到過,所以只能摸著黑試探性地叫了聲淵虹。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片黑暗,沒有人回答她。往常這個時候淵虹就該撲過來了,就算是玩捉迷藏,也按不住自己的心出聲提示他的位置。
她立刻衝到明辰的居室,到了門口,撞到一堵牆,臉撞的生疼,她捂著鼻子抬頭,恰在此時一道電光似銀蛇在天上一閃而過,她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你可有事?」她問道。
明辰望著她,搖搖頭。
「谷內天象異常,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明辰完完好好地站在這,看起來確實無事,她也就放心了,轉而關心起了這暴雨。
明辰不言,沉默地站在門口。
屋內一片黑暗,霽雪凡人身,看不太清,但從剛剛開始,她能感覺到明辰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彷彿是定住了一樣。
沒有了她說話的聲音,這裡安靜的可怕,屋外雨打在地上的聲音完全傳不進來一樣,屋外是喧譁的世界,屋內是窒息的沉默在瀰漫。
她有些奇怪,道:「仙君?」
明辰還是隻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乃至發出一點聲音。
她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聲音中多了幾分緊張:「仙君,是不是心魔又出現了?」
屋外又是亮起一道閃電,天地剎那間出現了白晝,霽雪仰著頭,有一刻怔楞,發上的水珠順著她的臉滑落到下巴,最後滴落,像是眼淚一樣。
「怎麼了?」她輕聲問。
那一瞬間,她看到了明辰臉上滑落的淚珠,在白晝下晶瑩的像是剔透的琉璃。
明辰垂在身側的右手顫了顫,往身後移了幾分,用袖子擋住。
霽雪站在他的面前,漸漸地似乎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呼吸,像是努力壓抑著什麼,那份平靜,不過是表面上的平靜。
她覺得自己問的太多,只是這個時候不問,又該說什麼?或許明辰覺得她是個外人,不該多牽扯他的事,可……看到明辰的樣子,她的心莫名的軟了下來。
明辰似乎終於平復下來,道:「阿雪。」
「嗯?」霽雪道。
「你去哪了?」他輕聲問,渾然不覺聲音裡多了幾分顫。
「我去飯堂吃飯了。」她道,「已經同淵虹說了。」
「還去了哪裡?」
「……」霽雪。
她頓了頓:「藏書閣。」
「下次去哪一定要和我說。」明辰道。
霽雪茫然地點頭。
明辰取出東海明珠,屋內一瞬間被光華填滿,一景一物皆可視,她望著他臉上還未乾涸的淚痕,走到前廳裡,找了塊自己白天放在這的白手絹,然後走到明辰面前。
明辰頓了會,才接過,把臉上的淚痕擦乾。她全程都是低著頭,沒再看明辰的臉。
人總不希望自己狼狽的樣子被別人看到的。
「你的衣服?」明辰望著一身都在滴水的霽雪,她走過的地方,都落下一顆顆透亮的水珠,在明珠的照耀下格外顯眼。
「雨下的快,一不小心就這樣了。」霽雪垂眸,以為他是在說她弄髒了地板,道,「我等下換了衣裳就把地板擦乾。」
明辰不言,施了個法,她身上的衣裳和長發立即乾透,地上的水珠也消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之前濕透的衣服緊貼的不舒服感消失,只剩裙擺上還沾著之前進院子時濺到的泥印,她微微道:「謝仙君。」
明辰望著她禮貌得過分的樣子,想說什麼,又默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