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雪喝了粥之後一口氣把藥喝了,躺在床上小憩片刻。明辰坐在榻前看她,盛藥的碗見了底,藥的苦味還瀰漫在空氣中。她喝的時候眉頭都不皺,喝完之後也不要冰糖含著。
究竟是什麼時候習慣的?他伸出手,靠近她微微泛紅的臉,若蘭的氣息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微動,終究沒有碰到她的臉,收了回來。
坐了約莫半個時辰,霽雪沒有要醒的跡象,他見她還穿著昨天的衣裳,便起身去找拂煦。
明辰走後,這裡就更安靜了。
霽雪睡了幾個時辰才悠悠轉醒,房裡昏暗,空無一人,外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她強打精神睜開眼,渾身無力。身上出了一身虛汗,明明裹著被子,卻還有些冷,身上的衣裳貼著身體,黏糊糊的一點也不舒服,她迷迷糊糊地起來,走到衣櫃邊取衣服,開啟衣櫃,裡面空空如也。
她微微歪著頭,思考了很久,也沒想到自己的衣服去哪了,腳步無力地回到榻上,躺下去的時候被柔軟錦被裡的一樣東西咯著,她疑惑地摸了摸,發覺是自己裝貼身衣物的盒子,便拿著盒子走到浴間。
倒也沒意識到這裡有哪裡不對,像往常一樣開啟聚水法陣的機關,然後脫了外衣和中衣,最貼身的衣服早就濕透了,她脫下放在一旁的木籃上,下了浴池。
浴間水霧匍匐,迷迷濛蒙,什麼東西都看不真切。她在水裡泡著,覺得好受了些,身上清爽,沒有之前的粘稠,舒服地泡在裡面,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明辰從拂煦那裡回來,給她拿了幾件衣裳和一個食盒。衣服是給青玲準備的,本來青玲不需要這些,她還沒有化形,不知道衣裳的尺寸,但她吵著要,拂煦便在霽雪的新衣裡拿了幾件給她。
現在要製衣最快也要兩天,所以就拿著青玲的來應急。
他進了屋,裡面一片白茫,水汽瀰漫,整個屋子像是進了晨間的霧,榻上的被褥凌亂,被誰穿著鞋踩過。
明辰神色變了變,放出神識,察覺到她就在這裡時,臉上的薄寒才收起,他帶著衣裳往浴間過去。
裡面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簡單樸實,中間是一個墨色的池子,池底金紋曇花,水波蕩漾下栩栩如生,邊緣到他膝蓋下,四角垂下青紗,池子裡有陣法,聚水從浴池兩旁的白鶴口中流出,旁邊放著木籃和浴架,因為圍困心魔時,這裡的門鎖著,因此沒多大損壞。
起初,明辰並未覺得進來會有何不妥,他們兩個有了婚約,不日將成親,理應坦誠,什麼都不必隱瞞,更不用拘束,可當他看到浴池裡躺著柔白的人和地上散落的貼身衣物時,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亂了,呼吸也跟著急促,耳根處一片火熱,像是有火在燒,燒著他整個人,就和昨晚一樣。
為什麼會這樣?
他匆匆地移開眸光,往外面退去,好在這次並沒有昨晚那般不知所措,也沒有樹會撞到他……
「咚!」
「……」明辰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額頭,抬頭看了看發覺自己出來了,前面沒有牆或者門。
片刻後他意識到了聲音從哪傳來的,又快步往裡面走去。
霽雪吸進了幾口水,在浴池裡被嗆地咳嗽起來,她還躺在水底,也不會站起來,任由水進了鼻子裡和嘴裡。
明辰把她從水裡抱起來,替她順著背:「你怎麼總是不長記性,每次都在沐浴的時候睡著。」
霽雪被嗆得面紅耳赤,腦袋混沌,下意識地斷斷續續道:「咳咳,每次都有你守著,我就沒怎麼……」
她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眼睛驀地睜大,墨黑清澈的眼眸映出明辰那呆愣的臉。兩個人目光相接,久久不曾移開。
應該說,誰也不敢移開。
明辰拍著她背的手陡然停下,手裡還存留著那濕滑肌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