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的這句話,應當是說玄陌吧。
玄陌從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說他天賦驚絕,守護天下,讓百姓安定的重任便落在了他的身上,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沒有問他願不願意接受這個重任。
或者說是根本不需要問他,因為他降生在玄家。
他小時候便有著對權力和修為的厭惡感,可是又不自覺地認為大家做的沒錯,他生來就具有常人望塵莫及的天賦,理應擔起守護天下的重擔。
那個想要自由自在生活的「玄陌」便被他藏在了心底,他讓自己接受規則,接受所有人的期望,也一次又一次讓大家驚喜,讓所有的人滿意。
直到遇見她,她把玄陌內心渴望自由的另一個自己喚醒了。
倒也不能怪玄陌異想天開,那時候的她年少無知,總是覺得既然想做什麼,那就去做,於是這種不顧後果的想法漸漸地影響了玄陌。
他開始小小地反抗自己的父母,拒絕他們為他安排好的一些東西,這些小叛逆都無傷大雅,不過是拒絕他們在自己身邊多加幾個護衛,玄尊夫婦覺得沒什麼,自己的兒子修為小成,也不怕什麼危險,便沒怎麼在意。但這對於玄陌來說,是他認可自己的一大步。
他慢慢地跟著她隨意踏進賭坊酒肆,從一個有教養的仙族少主,成了一個在酒肆賭坊穿梭的小子。
他們兩個拿著賭來的錢救濟窮人,或是去煙柳之地搜尋一些邪修的據點,救下許多被當做爐鼎的女子……
這些不入流的事,本不該他來做,可他跟著她一起,還真的什麼事都敢做出來了。
甚至到了最後,跟他的父母對抗,放棄自己的身份,放棄自己的修為,只為了救她。
可他最終被秋海棠哭著勸回去了,他被自己的父親打成重傷,她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忽地明白,原來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不過是父母給的,連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
他們兩個,註定道不同不能共謀。
於玄陌而言,玄尊之位在他十六歲之前是覺得非他不可,在他十六歲之後,他寧願做一個短命的普通人也不想要這個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可他還是知道,玄尊之位非他莫可。
他想要自由,他的理智和責任卻讓他選擇留在玄宮。
如此下來,玄澈必定會重蹈覆轍。霽雪第一眼看到玄澈的時候,險些把他認成玄陌。
不僅長得像,性格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先瞞幾天,在我回來之前,對外便稱尊後病了,要修養。」明辰道。
「這……」秋雨疏猶豫。
修士不比尋常人,若是一個普通人突然說自己生病了,旁人或許會有些許懷疑,但大多數都會信。
修士體質經過靈力淬鍊,莫說生病,就連一些小傷都能很快的癒合,這種藉口怎麼會有用。
「我們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清羽道。
總不可能說尊後突然會孃家了,或者說她受傷了,這些更加會引人懷疑。
「便道少尊感染風寒,尊後憂心了一夜,身體不濟。」霽雪道。
玄澈還是個小孩子,儘管天賦很好,修為遠超同齡人,但畢竟年幼。感染風寒也不是不可能。
秋雨疏點點頭。
「我們去找人吧。」霽雪道。
明辰看了看秋雨疏,有些不放心她,道:「清羽,你就在這照顧師妹吧。」
清羽道:「我知道了。」
本來以為是抓兩個玩心大的人,現在倒好,居然還鬧出了這樣的事。
「我們兩個去找吧。」明辰道。
已經變成了這樣,便不能叫風燁他們了。
霽雪明白這個道理,微微頷首,踏在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