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是她莫名其妙又與海軍將領糾纏不清。
三件事絞在一起,成為壓垮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在同僚前來索取時,給了七水之都偷到的屬於那人的髮絲,又提出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合作計劃,和同僚聯手得到那人。
之所以有如此瘋狂的想法,青雉也是為了倘若自己未能從戰場上活下來,那人…那人今後有同僚護著,他才可以真正放心。
那人如今被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她再如何強橫,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完全平安順遂。
青雉放不下心,他一直為她擔憂。
她不在他身邊,他就害怕她會不會遇到危險,她漂泊不定音訊全無,他常常夢見她擰斷自己手腕那一幕,被驚醒後徹夜不能眠,心痛得快要滴出血來。
為了不叫自己連死亡都無法安息,他只好出此下策。
青雉相信,同僚的想法大概也是相似的。
殺不了她,就只好此生為她淪陷。
希望她活著,就只好用盡手段保護她。
即使他或者同僚其中一人死於數日之後那場戰爭,活下來的那個卻可以護她周全。
他要她活著,即使剪斷她的羽翼。
即使她不會接受,即使他們的行為恐怖又瘋狂。
事到如今,他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擦肩而過?
卑鄙下作也好,無恥惡劣也罷,無論用何種手段,都要在她生命裡刻下一道痕跡,愛也好恨也好,什麼都好。
他想了二十年的人。
無論如何…這次他都不會錯失。
☆、第一百三十章 六
盯著砸落在腳邊的瓷碎片,我一時有些恍惚,方才一瞬間,也不知為什麼,象是猛然間心頭一顫,拿在手裡的瓷杯就這麼鬆開滑落。
“怎麼?”後方傳來詢問聲。
“沒,沒什麼…只是…”看著腳邊四分五裂的碎片和冒著熱氣的水漬,我怔怔的回答,“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滑了。”
“你別管打碎的杯子,毛毛躁躁的。”用莫名語調說完之後,身後那聲音沉默片刻,又重新開口,“過來…我這裡。”
皺了皺眉,我低低的拒絕,“不,我還是先回去。”
強制封念之後五感遲鈍許多,剛剛的不對勁,應該是潛意識裡…也就是說這房間之內有什麼我看不見的東西存在。
而此一心念方起,那種古怪感知似乎更加明顯起來,依稀彷彿遠處有什麼視線鎖定這裡,悄無聲息的窺視,模糊不清又蠢蠢欲動,直讓心跳微微失序且不安。
“我不喜歡重複,所以,過來。”
低沉又沙啞的聲線,說話時硝煙與菸草糅雜的氣息逐漸逼近,我醒過神來,偏過臉卻見原本安坐在房間一角沙發上的鬼蜘蛛中將,正一步一步朝著這裡走過來。
男人的身材很魁梧,從天花板傾落的燈光為他的五官投出明與暗效果,陰影裡那雙眼睛帶著叫人讀不出情緒的神采。
心頭再次一顫,這次的直覺不對卻是針對同處一室的這個男人,我下意識想要後退避過侵蝕而來的氣場,身形方動,鞋底腳跟驀地踩到地上瓷器碎片,發出咯吱悶響。
瞬間的遲鈍卻叫他更加拉近距離,同時抬手按在我的肩上,制止了我繼續往後退的行動。
高大身影遮住燈光,彼此海拔的差距,更叫我覺得鬼蜘蛛中將相當具有壓迫力。
“別這樣…中將大人…”微微掙了掙試圖脫離桎梏,我一邊抬起眼睛看著他,開口說道,“…放開我…”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他嘴裡說著想讓人放心的話,附在肩膀的手指力道不輕不重,卻也沒有鬆開的意思,“也不知道馬休說了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