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真人舉杯笑道:「好說,好說,請!」
終於能喝了,蘇嫿最不喜歡的便是客套,客套來客套去,就跟打太極似的,一杯酒遲遲不能下肚。
迫不及待地淺酌一口,還未嚥下,旁邊的人瞧了她一眼,低聲道:「這酒後勁大,少喝些。」
「孟師兄說的沒錯,這酒後勁兒忒大,你別跟水牛似的,狂飲啊!」
蘇嫿的左手邊是孟檀淵,右手邊是花惜月,此時兩人一個老乾爹,一個老乾媽一般就怕蘇嫿抱著酒瓶子不撒手。
蘇嫿默默吞嚥下嘴裡的一小口酒,心裡吶喊道:「我真的不是酒鬼!」然後挾了一筷子花生。
見她聽話地放下酒杯,孟檀淵放心地收回視線。
吃了花生的蘇嫿看了主座一眼,不知何時坐在落英真人下首的燕無雙案几上多了一把琴。
咋滴?還有才藝表演?
花惜月湊了過來道:「都是老把式了,等會兒記得靜心凝神,切不可被他琴音所擾。」
蘇嫿若有所懂地點了點頭,原來不是才藝表演,是大家暗地裡較勁兒啊!
琴聲一響,周遭便似有重重流水之感,又似茂林幽竹,蟲鳥疊鳴,漸漸的琴絃越撥越快,節奏一轉,似戰馬嘶鳴,刀戟相撞。
眾人幾乎全都閉著眼,一邊聽著燕無雙的琴聲,一邊默默運轉靈力調息。
獨獨蘇嫿一手託著腮,一邊好整以暇地瞧著那人撥動琴絃的手指。
好一首普天之樂,就是跟廣月仙子的琴音相比,還是差得太遠了。
不過也是,這人不過才元嬰期的修為,能彈成這般已屬實不錯。
蘇嫿正想著,目光猝不及防與那人相對,短短一秒,蘇嫿便移開了視線。
這人居然絲毫不受我琴音影響,燕無雙雙眸微眯,半晌,唇角輕勾,指尖下的琴音陡然變換成另一旋律。
一旁的落英真人似有所覺,目光移向燕無雙,眼含詢問之意。
燕無雙沖落英真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下手有分寸,落英真人才收回視線。
剛剛不過是用了三層的靈力,若修煉之人不加以抵抗,很容易便迷失在他的琴音之中,如今他又加了一分,這女子仍然不為所動,想必是身上有什麼法寶,阻隔了他的音攻。
倒也是沒有必要試探了。
燕無雙瞬時卸去靈力,琴音變成了普普通通的樂聲,漸入尾聲。
若是蘇嫿知道他的猜想,少不得是要一笑置之的。
她窮得叮噹響,身上哪有什麼法寶,唯一一件珍貴的法寶還是檀淵師兄送給她的陰陽眼。
之所以她不需要運起靈力抵抗,一則是因為這人的琴聲攻擊的是人的魂,而非身體。
她的魂魄乃是仙魂,燕無雙的琴雖然是好琴,但樂依舊是凡樂,自然傷不了她。
二則是她在仙界與廣月仙子相交,廣月仙子擅琴,乃是名副其實的琴仙,她日日受仙音洗耳,所以今日燕無雙的琴音確實是不夠看的。
一曲方休,燕無雙收了琴,對著眾人拱手道:「獻醜!」
「哪裡就是獻醜了,大師兄的琴音可是一絕!能彈給他們聽就不錯了!」坐在一旁的棲霞話還未說完就被落英真人沉聲呵斥道:「霞兒,不可胡鬧!」
她哪有胡鬧,她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棲霞還覺得不服氣,不過爹爹甚少這樣疾言厲色地對她說話,她抿了抿唇,不情願地忍了下去。
花惜月見狀,埋頭悶笑道:「人家說獻醜,不過是自謙之詞,這女人怕是無腦,居然還不服氣。」
蘇嫿聞言只是笑笑沒講話,她的目光頗為好奇地停留在覓仙島那個黑臉男子的手上。
只見他的掌心託著一鼎精緻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