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冤家路窄,碰巧他身邊沒人,唯一一個能喘氣還長了手腳的就是屁顛屁顛跟來的遲旻,結果這個背義棄主的狗東西還是免不了跟他的葉大人打交道。
眾臣各懷心事地散了,送走最後一個老傢伙,君子游便站在庭前,兩手攏在袖裡,遙望火光映天的景陵。
背後,一個黑影正在向他靠近,緩緩抬起手來,在他頸後懸了須臾,正要落下,他居然開了口:「桓一公公,是該說好久不見,還是該說……初次見面?」
回過頭來,身後的人果然是身姿挺拔,面貌未變,依舊成熟穩重的桓一。
君子游隨手端了杯酒,送到唇邊虛晃一招,揚手朝對方潑了過去。
桓一被淋了個透心涼,倒也不惱,輕笑一聲,勾起蘭花指來彈去了掛在衣襟上的酒滴,很快他臉上的假面就在酒水的浸透下翹起了邊,索性直接撕了去。
讓君子游意外的是,這薄薄一層□□遮蓋下的面容年輕俊秀,鼻樑高挺,顴骨突出,眼窩微陷,這樣立體的五官可不是中原人的長相。
「君大人真是好眼力,在下自嘆不如,雖說你是大理寺少卿,總會注意到一些旁人不易察覺的細節,不過我還是想多嘴問一句,到底是哪裡露了餡兒?」
「你身子前傾的幅度,太大了。」
君子游橫出一步繞到「桓一」身後,一拍他的後背,腳尖又一點他的膝蓋。
「很容易就讓人看出你是個身材頎長高大的人,是刻意屈膝才強行降低了身高,這樣一來無論站立、走路還是坐姿,上半身都免不了前傾,並且幅度與老人的駝背是有明顯差別的。」
「桓一」拍了拍手,對君子游這一番推理表示了讚嘆:「果然是曾享譽京城的君少卿,在下佩服,佩服。」
「桓一呢?或者說作為真正桓一的替代者,那個曾經名為『小二』的太監,如今身在何處。」
「連這都已經猜到了嗎?君少卿,你真是給了我太多驚喜。不錯,二爺的確是前任廠公不假,當年林溪辭在死前為桓一公公下了致命的劇毒,一直到死他都沒能找出解法,最終在西廠密室中盤坐斷氣,直到七年之後,羨宗崩逝,二爺才得見他的遺體,並遵照他遺書中所寫,儀容成桓一公公生前的模樣,統領東西二廠,助慕王登基,執掌大權。」
「可惜,都是肉骨凡胎,沒人能超脫生老病死,他自己同樣也是惡疾纏身,在慈寧宮掙紮了三年,到底還是死了。」
「生老病死難逾,人心更是難測。他如果真是病死,也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事了。如今東西廠勢力受削,合併歸屬於儀鸞司,不復當初的職能,所以皇上在看到一個覆著面具,嶄新的『桓一』出現在面前時,沒有驚慌,沒有意外,輕易地接受了我替二位前輩重出江湖的事實。」
說了半天也沒點到正題,君子游打了個呵欠,已經沒了耐心,「長話短說,你到底是哪根韭菜蘿蔔大頭蒜?」
「我是……你的未來的夫君。」
聞聽此言,君子游一個酒嗝噎在胸中,差點兒憋得背過氣去。他打量此人一番,總覺著自己被調戲得太過輕易了。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又重重點了點對方的胸口,恨不能一根指頭把人戳出一個跟頭,「扯開□□看過自己什麼德行嗎?把您那第三條腿拉出來遛遛?太監都想著睡我,真是怪了事了,今兒個母豬上樹了沒啊?」
越發覺著此人不可理喻,君子游回頭便走,豈料這人力道奇大,扯著他的手腕便把他拎了回來,不等他破口大罵,便將他的手按在了……
君子游一怔,是又尷尬又慌張,緊著想縮回手來,可對方扼著他的力道幾乎將他的骨頭都碾碎了去,大有他敢抽手,就剁了他爪子的氣勢。
「硬嗎……」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