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凡告訴他,爭取明年把廣聯達拿下,獨立完成業務的提成會更高,秦總和她哥哥都是有能耐的人,公司的前景可以說是一片光明。
見只有蘇姨一個人來接自己,史曉明有些詫異,但他什麼也沒有問,剛才在站前廣場買了束康乃馨,他把這束花用虔誠的姿態鄭重獻給蘇姨後才開腔:「今天是您的生日,蘇姨,我一直都記得的,您辛苦了,祝您生日快樂!」
蘇姨雙手顫抖著接過康乃馨,眼淚汪汪的道:「曉明,你今年能回來過年,我覺得非常高興,我們都非常高興,天舒還要補課,敏敏在家準備好吃的,說要為你接風呢。」
史曉明不是個喜歡把深情掛在嘴邊的人,出獄這兩年多,他基本上只在週末給蘇姨打個電話,聽見對方說一切都好他就會把手機掛掉,他甚至都不敢聽兒子說話的聲音,他覺得自己有愧,有愧於父親這個神聖的稱號。
「敏敏,她,竟然會做飯了麼?」史曉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裡,敏敏還是那個天真爛漫喜歡積木和布娃娃的孩子。
「會了呢,她現在什麼都會做,到了家裡,還有個你意想不到的大人物在等著你!」
「誰呀,我可不認識別的什麼大人物,蘇姨,您才是我們家的大人物,如果沒有您,天舒不可能快樂健康的長大,敏敏也不可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沒有您,我就沒有家了,我千真萬確的會成為一無所有的街頭流浪漢。」
天舒還沒有放學,敏敏站在屋子門口,看見史曉明,她羞澀而甜美的笑著,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史曉明給她買的禮物是個漂亮的洋娃娃,敏敏愣了下,然後立刻把禮物緊緊抱在胸前,加重的羞澀裡又多了點柔情蜜意,這樣的羞澀不再是簡單的羞澀啦,五六歲的孩子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羞澀,三十歲的女人也不會有這樣的羞澀,是的,這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才會擁有的專屬羞澀,史曉明感到他的人生即將面臨又一次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蘇姨所說的大人物是洪大師,他依然仙風道骨,依然穿著樸素的青衣黑布鞋,只是昔日光潔的額頭多刻了幾道皺紋,飄逸的長髮多染了些花白,他坐在屋子裡氣定神閒的喝著茶,彷彿跨過門檻進來的史曉明不是八年來第一次跨過這個有些陳朽的門檻,換句話說,他不認為這是一次歷經滄桑的久別重逢,這只不過是史曉明下班以後理所當然的例行回家吃飯。
洪大師的態度讓史曉明一下子輕鬆起來,他大大咧咧坐在方桌旁,端起洪大師跟前的茶杯,一口氣喝去了大半。
「啥時回的?還好嗎?」史曉明看似隨意的問道,好像他才是一直坐在這裡的主人,在洪大師面前,他永遠擁有率先開口並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權利。
洪大師實在不是個能講述具體生活的人,他只好轉過頭看向蘇姨,蘇姨心領神會,她臨時充當起洪大師的代言人。
史曉明這才知道,洪大師這些年雲遊四海可不光是為了陶冶情操,求仙問道,他踏遍三山五嶽的最大心願是尋覓能醫治敏敏的辦法,最終,他在武夷山求得了一劑好仙方,在三清山學到了一手好針炙,就在史曉明出獄後不久,洪大師回到了這個院子,開始每天給敏敏熬藥、扎針,還教她練習氣功、劍術、茶藝。
蘇姨說她永遠記得那個令人難以忘懷的時刻,經過洪大師一年多精心診治,敏敏第一次摟著她喊了聲「親愛的蘇媽媽」。
蘇姨哽咽道:「都快入土的人了,頭一回聽見有人喊我媽媽,就是馬上去死也值了。我那天就要把敏敏的事告訴你,洪老頭不肯,非說等你回來的時候給你個驚喜。」
最妙不可言的神奇是讓神奇變得平凡,感動也因為平凡的神奇而超越感動本身,看著敏敏像個平凡家庭裡的媳婦那樣進進出出的忙碌,史曉明怎麼還能裝模作樣的坐在那裡呢,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