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曾在正常人生活中努力過的七海建人,在九十九朝身上看見的違和感。
他覺得如果自己下一秒說退出咒術界去做回一個普通的學生,這個前輩都會支援他祝福他好好加油,努力考上東大。說不定還會多奉勸一句,這不是逃避,是你選擇了另一條道路,我沒有什麼意見。
九十九朝再度笑起來,是那種面色平靜帶著一抹從容的微笑。
「可既然我走哪條路都是普通,為什麼做咒術師就不是普通。」
「恕我直言,我認為在咒術師裡尋求這樣的普通,是需要代價的。」
想要在特別的環境裡做一個不特別的人,這樣的人往往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而特殊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就是七海建人想要表達的東西。
「我有那個能力。」九十九朝輕描淡寫。
金髮的男生沉默了,他沒有到達九十九朝的境界,沒有資格說去評價這樣的代價如何沉重。
七海建人不知道,九十九朝其實是沒有選擇的,他很強,但他進入咒術界,成為咒術師,成為特級,都不是他自己選擇的。
唯獨辦到的只有擺脫星漿體這個身份。
他強大的不是力量和術式,而是精神和靈魂。
哪怕忘卻了自己都依然強大而無可比擬的靈魂。
七海建人喘著氣,他的腳步已經搖晃了,但還是再度從地上站起。
「前輩……為什麼一直沒有使用咒力?」
他頓了頓,為了防止九十九朝避重就輕,就問得更細節一點,「從我入學以來觀摩您的戰鬥,就從沒有見過您使用咒力,是因為術式特殊已經使用了我們沒有察覺嗎?」
「不是,」九十九朝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他站起來,回答道:「我和咒術會的高層人物定下了束縛,發動術式的話都會被感知到。」
「呼……呼……您不像是會,受制於人的角色。」七海擺好姿勢。
九十九朝笑,「教你一招,七海。」
「世界上任何一種關係其實都是『詛咒』,說好聽點就是『束縛』,在我眼裡都沒有什麼正面負面的說法,但只要是詛咒,那對雙方都會有效用。」
就像是你的暴露術式的行為一樣。
黑髮少年說完,邊把手中的木刀一轉,像是收刀似地藏在了袖子下面,這樣的方法可以讓對手看不清他出刀的方向,是他在今天的對戰中第一次那麼做。
因為七海建人已經能稍微跟上他的速度了。
九十九朝繼續說:「咒術會可以用來牽制我的人並不多,但還是有的,所以我也要有觀察他們動向的手段——透過他們對我發動咒力的反應,我可以推測出他們對我的態度和目的。」
七海建人微微一愣,腦中靈光一閃,不確定地問道:「您是在拜託我嗎?」
「對,我在拜託你,」少年笑著握緊刀,「就像你說的,我要為我的普通付出代價。那兩個傢伙很強,他們的成長在短期內註定看不到盡頭,但為了防止意外我覺得我還是參合進這件事比較好。
「剩下讓我不放心的人,就只有星野姐了。咒術會會那麼爽快地同意她辭職,我總覺得有鬼呢。」
七海建人知道九十九朝口中「那兩個傢伙」是誰,忍不住詫異起來:「您是在以什麼樣的角度去看待學長們的啊?」
會期待對方的成長……這不是單純的朋友會想到的事情吧?
九十九朝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承認道:「這是我的缺點之一哦,看你也是這樣的,所以將近四個小時的對練,你會答應我的拜託吧?」
如果說之前幾個小時裡七海建人還能捕捉到風聲,那現在就連風聲都沒有了。
不用等他作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