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可是安倍晴明啊!
他和九十九朝,是完全獨立的兩個人。
從最開始能動用式神的能力的時候,九十九朝尊敬這位陰陽師,可懷抱謝意不代表他就要完全依賴對方的力量。
其實九十九朝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態度,他在失憶的狀態下努力動用主觀的思維完善自己的性情,卻因為懷抱著靈魂是個外來者的秘密下意識的和所有人拉開距離。
少有人看得出來他永遠都有著一層厚實的心防和絕對的危機感。
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下,正是這層層壁壘,才讓他在重生後險象環生的陌生環境中以心態正常地活著。
維持著在其他咒術師看來的離譜的正常生活,的確耗費了他不少力氣。所以他也沒什麼強烈的願望與追求,隨波逐流,逆流就用力多劃幾下,簡單舒心就好。
而且說不定再過幾年他的靈肉契合徹底完美,力量更強大了,他也才會更加坦白一點,鬧出個什麼動靜,大概咒術會首當其衝,還會設想他所認識和欣賞的朋友們會變成什麼樣。
現在的他只是條剛把對付御門院安排上卻暫時無從下手的偽鹹魚罷了。
九十九朝的心就是一顆冰冷的賭石。
唯一清楚他內裡的安倍晴明卻又反而是少年最敬而遠之的一個人。
大陰陽師在庭院中嘆了口氣,心中有一種複雜的挫敗感。
果然這個人從來不需要他人給予的力量,不需要他人給予的選擇的權利,總是要站在強者的一方。
哪怕毫無力量,都不會讓人拿捏半點。
他真正強大而動人的,正是這樣矛盾的精神與絕不動搖的靈魂。
安倍晴明看著廊下的池水,眼眸低垂,【即使你現在也只是個少年啊……】
可惜現在不是一個合適談心外加解釋些有的沒的的時候。
以上三重原因,加上九十九朝不能保證傀儡被發現後自己能攔下全力想要離開的伏黑甚爾,和天與咒縛本身點到滿級的魔抗,所以果斷選用以體術為主的攻擊方式回敬這個讓他不爽了很久的男人。
他覺得這樣說不定最有效果,何況他的目的從來不是術式殺手。
他會落敗嗎。
無形的時間限制逼近,九十九朝依然冷靜又熱血,握著刀的手平穩如一。
術師殺手,只是他要走的路上一個突如其來的勁敵。
九十九朝和伏黑甚爾的戰鬥已經發生過兩次觸碰到勝負的交鋒。
第一次他使用了術式,進攻的同時測試出了簡易的陰陽術與符咒對這個男人不頂用,還平白消耗自己的靈力;
第二次他偷襲夾攻,真正目的是讓懷裡的蛇咬上對方一口,那雖然是連式神都說不上的寵物,但卻是八岐大蛇的力量殘留,即是不潔的眷屬。
然而可惜,天與咒縛的體質讓伏黑甚爾的靈魂都得不到邪神的青睞,所以寵物蛇還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寵物蛇。
可惡。
九十九朝忍不住在心裡罵了髒話,就算是他這樣不信命的人,都不免抱怨上天為什麼塑造出了這樣的怪物。
哦,褒義。
這個爛人剛剛也說我是怪物來著。
九十九朝拉回思緒,幽幽地看到了伏黑甚爾肩頭蠕動的咒靈,深覺得自己是被醜回來的。
男人的腳還踩在刀上,和少年胸口有一拳之距。
看到腳下的人的眼神——獵人從不會忽略獵物任何一個眼神,以防預測不到對方想要逃跑和進攻的動作。
伏黑甚爾抬了抬下巴,「怎麼,想要了?」
九十九朝再次把嫌棄兩個大字寫在臉上,不可置通道:「見鬼,這麼醜的東西誰會要啊!」
伏黑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