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膽小的侍女忍不住問。
安倍晴明緊緊皺眉,感知著四周的狀況,「這比我之前感到的溫度更熱了。」
是因為感覺到有外人進入到了深處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他們沒再前進,但空氣卻越來越熱,情況緊急,陰陽師手一抬,雪藍色的符咒就出現在了他的指間。
青年的手突然伸到他面前。
「我來吧。」
如果安倍晴明有辦法,之前就不會停步在森林外。
賀茂朝義本身沒有什麼能力,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一點運氣,他想要辦到的事,大部分都能如他所願。
「火焰的溫度因人心而異,大概是發覺了我們兩人不是什麼適合做歸屬的、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吧。」
黑髮青年向前踏步,單手抓著身上的和服掀起,白色的雪浪般的衣飾在半空翻滾,披到了一旁小菊的身上。
青年微濕的額發輕擺,在滾燙的風裡露出遍佈裂紋的雙瞳。
他抬起手,豎起食指,直指前方遠處,獵人的房屋。
薄薄的嘴唇輕動,不像唸咒,更像是說了什麼。
叮鈴。
細微的鈴聲忽然響起。
青年指尖所指的前方,像是有誰輕靈地吹出了一口氣。
吐息間,一個極寒的領域展開了。
林道間向著三人豎起的尖利樹枝開始在驟變的氣流下啪啪斷裂,連綿不絕的斷裂聲帶起了各種因速降的溫度堅硬起來的物體崩動。
冰霜在風雪裡極速蔓延,彷彿夾雜著一個季節的風暴般的冰雪旋轉而來。
雙眼冰藍的女妖在高空之中雙手高舉手腕相抵,垂下眼,帶來了崩雪般的颶風。
【暴風雪。】
賀茂朝義給惡獸滾燙的喉嚨投擲進了一桿無形的冰槍。
鋒利的冰晶眨眼簇生在這條漆黑的林道中,破開一切有形無形的阻礙!
冰冷的氣流吹開白髮,年輕的陰陽師睜大眼睛,眼中倒映著雪女空靈地於天際飄下的身影。
雪女足不沾地,立在霜白的林道中,靜靜看著遠方黑色的房屋。
「這、發生了什麼?」
小菊睜大眼睛,氣溫驟變,林道轉為雪道,什麼事都發生在一瞬間,突如其來的一陣風雪彷彿被清場似地直達她的家門。
兀地想到家中的父親,她立刻向家門跑過去,可剛一邁步,就感覺自己的褲腿被什麼咬住了,於是摔倒在雪地上。
小白鬆開嘴巴,跳到少女的面前,對著房屋的方向炸毛齜牙。
在林深處幾乎化成黑影的獵人之屋忽然吱呀一聲,開啟了門。
黑洞洞的房門中緩慢走出了一個老人。
老人還有黑髮,只是兩鬢霜白,臉上有些許皺紋,身材雖然有些佝僂但也足夠健碩,畢竟他打獵了大半生,身份低微,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攀上高枝的機會。
他雙目漆黑,和雪女的眼睛一樣沒有眼白和眼瞳區分,臉上帶著一種怪異的興奮,張口道:「小菊呀,你帶回了身份尊貴的客人,怎麼不說一聲呀。」
賀茂朝義慢慢放下手,低聲:「是妄念般的詛咒啊。」
「父親!?」
聽到親人的聲音,小菊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家門跑去,跑到一半卻腳步一停,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尖利無比,猶如鳥啼。
巨大的白狐載著少年落在她的面前,他不需要問小菊失聲的原因,因為他已經看到了。
矮小的房屋上,身披濃鬱漆黑幽影湧動的長鳥站在屋簷上,猩紅的複數雙目靜靜地看著他們,透著一股嗜血之意。
它一脖鮮血淋漓,九頭前屈,緩緩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