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面情緒組成的咒力自然會被認定成汙穢的一種,更別說詛咒師的術式本身擁有的形態和名字就是一種會被破魔箭剋制的束縛。
被射中的胸膛沒有半點傷痕,但詛咒師卻敢感覺自己的力量像是從無形的巨大傷口中飛速流逝。
「啊啊……啊啊……」面板上三張扭曲的面孔發出了呻吟。
但他、他不承認!他不承認!
被當成是邪魔妖祟淨化的人居然是自己!?
詛咒師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領域破碎,浮世繪町無垠的夜空出現。氣流再度變動,九十九朝立刻收回了術式,夢幻般的長弓變回一把平平無奇的咒具扇。
詛咒師的身軀委頓到了地上,周圍的惡鬼像是凝固的泥像,林立在樓頂。
「嗚……咕……」
見他還有氣,九十九朝緊緊皺眉,感覺了一下力量,估算著自己能不能再射出一箭。五條悟的術式還在他身上,對方告訴過他只要同在一個城市裡就不會解除——輕描淡寫地像是沒人知道他有多厲害一樣。
但就是挺方便的。
也證明五條悟那邊沒發生什麼大事,應該還在旁觀奴良組的百鬼夜行和老鼠互毆。
詛咒師在被射殺的那一瞬間對於鬼神的恐懼足以讓他被自己的術式反噬,但他還是撐住了,出於對陰陽道的執迷和妒忌。
這樣的妒忌在他的心中燃燒多年,好不容易才與比咒術更莫測的力量搭上線,他不甘心輸給一個還不及他腰高的小鬼!
漆黑的咒力再度上湧,凝固的泥像隱隱晃動。
九十九朝下意識抬扇。
意外徒生。
一把長刀從詛咒師身後穿胸而出,血從詛咒師的嘴裡噴了出來,直接死得明明白白。
這一刀來得太過突然,他至死都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
九十九朝看到那個黑髮的男人抽出刀,微長的髮絲碰著眼睫,不以為然地在被濺了一身血後站起身。
殺手向來是要在動手之前隱藏好自身,抓住那唯一的機會一擊出手,如同潛伏的野獸,捕獵的獵人。尤其是那個殺手經驗豐厚,手法老練,那就更加可怕了。
再加上天與咒縛給出的絕對強大的肉體,和對咒力擁有極高的免疫。
任何術師在這個男人面前,恐怕都會和蛋糕黃油一樣被他輕鬆切開。
術師殺手,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看著在對面樓頂瞪大眼睛的半大少年,手穩著刀,語氣輕鬆,「果然是個變數,你這小鬼。」
然後他滿意又兇狠地咧開嘴:「那麼你的事情解決完了,該到我拿報酬了。」
……
禪院甚爾其實一直跟著九十九朝,他不是覺得這個小鬼會死,只是想看看他有什麼能耐。但沒有想到在進來浮世繪町的第一個晚上,九十九朝就勾搭到了那個:「六眼」。
五條悟的存在是咒術界的大新聞,禪院甚爾曾湊熱鬧去見過那個六眼一面,第一次被人發現自己站在身後。
所以他不得不放棄跟蹤九十九朝,把自己和這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很遠,抹掉自己的一切氣息和殺意,只時不時觀察一眼。
這就是五條悟在這兩天裡忽然察覺到的那道極遠的視線。
監視的距離太遠,禪院甚爾聽不到他們的交流,他只看到兩人追蹤到老鼠之後,那個詛咒師就開啟了領域,過不久領域破碎,五條悟離開。
禪院甚爾雖然沒有咒力,但因為天生的五感敏銳到極點,他可以看見咒靈相關的事物。
生得領域就是一個球體,五條悟走後,裡面就剩下他那個力量和氣息莫名的弟子和詛咒師。
他本以為自己看不到裡面的戰鬥,就像是看到在賭場下注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