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連暮便看到小偷擠出了人群,他轉頭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子,轉頭朝人群中看了一眼。卻不想,這一眼便與連暮對視到一起。
不好!那小偷抓緊手中錢袋,扭頭狂奔。
連暮顯然也明白小偷已經看到他們追過來了,於是拉緊路長嗟的手,加快速度擠出人群。
兩個人追著小偷的背影在坊間跑起來。
小偷對坊間地形早已熟門熟路,輕而易舉地將他們帶到了一條死巷子裡。正當兩人面面相覷之際,那小偷推到他們身後的一捆竹竿,趁機往巷子出口跑去。
聽到身後響動,連暮想也不想抱住路長嗟,用身體作保護將他圍在牆面上。
竹竿「劈里啪啦」敲在連暮的背上,路長嗟推開敲在連暮背上的竹竿,壓著嗓子喊道:「把他給我抓回來!」
要不是他提前吩咐四毛和六毛在自己沒喊人前都不準出現,連暮也就不會受傷,路長嗟心中煎熬。
那小偷剛跑出巷子口,美滋滋地想著「今天一開張,接下來幾天都不用愁了」,然而下一刻便被人打趴在地,動彈不得。
錢袋也掉落下來,滾到兩雙靴子前。
路長嗟彎腰撿起錢袋,拍掉上面的灰塵,對連暮道:「你看,找回來了。不管他了,我們馬上去醫館。」
連暮搖搖頭,笑道:「我雖然是個讀書人,也沒有虛弱到這種地步。不過是碰了兩下,哪裡要去看大夫。」
「不過」,他收起笑容,話鋒一轉,對另外兩人道:「既然一直跟著,為何還姍姍來遲?」
四毛和六毛有苦說不出,不是他們不想早點出手,而是路長嗟出發前特地吩咐好的。
路長嗟乾咳一聲,趕緊站出來安撫連暮:「都怪我說要出來好好玩兒,讓他們離遠一點,不要露面這才發生意外。」
連暮長眉擰住,對兩人沉聲道:「再有下次,就不必來見我們了。」
四毛與六毛頭一次見到連暮發怒,沒想到讀書人沉起臉更可怕。
他們低頭稱「是」,四毛將小偷押送走,六毛再次隱匿起來。
走出巷子,路長嗟忍不住勸連暮去醫館,正好被一位坊市攤主聽到。這位粗獷精悍的胡人走過來,推銷起自己的藥膏。
「兩位公子是需治跌打損傷的藥膏吧?鄙人這裡有來自家鄉的祖傳配方,幾貼藥下來保管生龍活虎、龍精虎猛!」
連暮順勢拉著路長嗟坐下,說明自己是被竹竿砸中,攤主便想看看傷處。
路長嗟幫忙掀開他的衣服,讓攤主看清小半邊背部。
看清背上的幾道紅印,他四下按按也沒見連暮喊痛,便道:「還好,砸到他的竹竿都不超過手臂粗。我這六貼藥下去,三天即好!」
隨後,攤主樂呵呵地給他們倒了兩杯白色酒水。
他熱情道:「這是我家鄉的馬奶酒,兩位稍等片刻,我去取藥膏。」說完便走進裡間。
追了小偷一路,兩個人早就口渴,這會兒謝過攤主就喝起來。
酒水帶著淡淡的奶香,入口有一絲甘甜,然後酸味、辣味接踵而至,流進喉間又帶著溫玉似的暖意,回味無窮。
不一會兒,攤主拿著藥膏走出來。
趁著他幫連暮貼膏藥的時候,路長嗟感謝道:「多謝招待,您家鄉的酒味道很好,很獨特!」
回應他的是自豪的大笑:「哈哈那是,只有塞北的草原上才能長出我們的酒!」
往日裡不是所有客人都能喜歡他們家鄉的味道,看到空了的兩個杯子,攤主也很是高興,他堅持要兩人帶一壺酒走。
兩人推辭不掉,便在離開攤位前多留些銀子。
等走出坊市,離午時結束就差兩刻鐘,兩人決定去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