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們都知道,遲一天取回圍巾並沒有什麼不同。
短暫停頓之後,葉輕的手又慢慢動了起來。她化了個淡妝,適合公司白領,但對於藝術圈裡的人來說,則顯得太過普通,甚至淡如水。
搞藝術的人都知道,要想讓人印象深刻就必須獨一無二,越特別就越讓人難以忘記。道理葉輕都懂,所以在法國的時候,秀場裡的她永遠都是明艷誘人的,是一出場就能吸引無數目光的。
但回到海城,她突然就不想了。她不想再延續過去的一切,她想要改變,想要創造新的東西。
好吧,就從今天開始。葉輕暗自在心裡對自己說,眼前浮現的卻是袁緣澄澈純真的雙眼,襯著她白皙柔膩的面板,無需刻意粉飾就足以攝人心魄。
臉上過於寡淡的妝容,葉輕配了稍顯艷麗的玫瑰色唇膏。她放下長捲髮,自然而時尚,清麗自然又不失成熟氣質。
跟畫家見面的時間是十一點半,葉輕提前跟袁緣碰面是擔心萬一她路上耽誤了也有轉寰餘地。在法國時她已經習慣了對方總會遲到那麼一小會兒的情況,彷彿不遲到就顯得很不法國似的。
沒想到,她提前十分鐘到達的時候,袁緣竟然已經在門口了。
今天是晴天,但海城冬天的太陽是不會讓人頭皮發麻,身體生暖的。
葉輕快步上前,語帶不滿:「你到了怎麼不給我發訊息?」
還在四處張望熟悉環境的袁緣突然被身後冒出來的冷聲嚇了一跳,猛回頭就看到充滿誘惑的玫瑰色雙唇近在眼前。
身高差讓她恰能看清楚葉輕的雙唇,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唯有袁緣看呆了。她澄澈的雙眼藏不住任何秘密,毫無保留地把她心中的感嘆表露出來。
這樣花痴又滿是貪戀的眼神,葉輕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有時會讓她覺得厭煩和抗拒,如果對方眼裡的含義再多一份複雜心思那就更讓她討厭了。
但換成了袁緣,好像一切都自帶了純潔的光環。葉輕不但縱容了她肆意的凝視,而且在心底裡也沒有生出半點厭惡。反而是帶著不知覺的寵溺,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細軟捲曲的頭髮。
手感跟之前想像的一樣,柔順光滑,自帶的捲曲果然跟燙出來的效果不同。在法國時也不是沒碰到過自來卷的模特,但讓葉輕生出想要主動觸控的,幾乎沒有。
她盯著她的瑰麗雙唇一瞬不瞬,她不受控制伸手為她捋平被風吹亂的頭髮。一切都發生地很自然,到此刻,兩人才感覺出不對來。
尷尬,當兩個人都回過神並且明確知道自己剛才失態做了什麼的時候,腦中漂浮著尷尬。
袁緣收回了放肆的眼神,低著頭盯著腳尖,黑色的切爾西靴亮到她隱約看見自己的臉。好在鞋面顏色夠深,距離夠遠,但袁緣心裡清楚,此刻她肯定滿臉通紅。
耳根處傳來一陣陣熱辣辣的感覺,她越是低頭就越是覺得臉頰發燙。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這樣盯著別人看過,用奶奶的話說,這叫做極不禮貌。用柳姨的話說,這孩子不知為何突然失了魂。
葉輕的手剛一收回,眼前的孩子頭就迅速低了下去。如果她沒有做出隨意撫摸袁緣頭髮的舉動,那麼很容易就會發現這孩子的羞澀。
但現在,她垂著手,心裡卻翻江倒海。
面上波瀾不驚是因為在工作場合曆練多年,但終究還是做了前所未有的舉動,葉輕不得不努力讓自己儘快平靜下來。
一陣冷風吹來,袁緣瑟縮了一下。今天為了來取圍巾,特地讓脖子保持空蕩蕩。
葉輕從揹包裡把圍巾拿出來,遞了過去。
袁緣依然垂著眼,思緒還在飄蕩中,似乎並無察覺。
葉輕已經恢復如常,這才看出袁緣還處在不自然的情緒中。為了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