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鴻浩的腿上蓋著毛毯,手術後他在床上躺了一段時間,恢復情況不錯,現在大部分時間可以坐在輪椅上看外面的景色。
辛雅站在他身後,與他看著同一片風景。
「你今天已經看了很久,我推你回去吧?」
「辛雅,你覺得這裡的風景變過嗎?」袁鴻浩的眼神依舊流連於遠處的雪山。
「這裡能有什麼大變化,百年前的照片都跟現在差不多。」
辛雅緩緩將輪椅回撤,袁鴻浩也不反對,由著辛雅做主。
「你明明不想離開,為什麼剛才不說?」回到溫暖的房間,辛雅倒了杯水遞給袁鴻浩。
「從前強迫你總是聽我的安排,現在就當我還債吧。」
袁鴻浩神色淡然,語氣平靜地慢慢喝著水。
他努力挽回過,也盡力補償過,但最終結局並不如他所願。他跟辛雅的緣分也許真地盡了,能像現在這樣相處,對他來說很滿足了。
想到即將前來跟他們會合的袁緣和葉輕,袁鴻浩第一次從心底生出感慨:當初沒有強行拆散她們,也許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唯有自己經歷過才會真正明白,不是所有感情都能破鏡重圓,也不是所有深愛過的人都願意執著等待。他無法坦然請求辛雅忘掉從前那些傷痛,也明白歲月早已無可回頭。
「上個月小緣給我打了電話,說她打算在雪場向葉輕正式求婚。讓我做好心理準備,袁氏的股價可能要經歷過山車一陣子。」
辛雅挑了挑眉,暗中觀察袁鴻浩的反應。這件事袁緣也對她透露過,只不過不像跟袁鴻浩說的那麼直白。
「你不反對?」
「她們既然完成了五年之約,我哪裡還有立場去反對?再說,在那之前我就已經就不反對了。」袁鴻浩雙手握著水杯,出神看了片刻,輕嘆道,「只不過,現在我不僅不反對,已經完全接受並且支援了。」
「噢?」這倒是頗有些出乎辛雅的意料,她本以為按照袁鴻浩的直男思維,能不反對已是極好的結果。
「怎麼?覺得我變陌生了?」
「有一點。」
「我只是想明白了,只可惜我活到這個歲數才明白過去自己錯過了多少。就當是我想把彌補遺憾的願望寄託在女兒身上吧,我也捨不得小緣再受我現在所經歷的苦。」
袁鴻浩的語氣裡夾雜著淡淡惆悵,辛雅想要安慰他些什麼,卻發現怎麼措辭都不合適。
袁緣牽著葉輕的手出現在父母面前的時候,對於分開多年的父母如今能夠這樣相處感到十分欣喜。在袁緣的記憶中,父母爭吵的時間佔據了大部分,偶有的甜蜜已是十分久遠了。
辛雅已不像初見時那樣急迫,她知道歲月漫長,她跟女兒的關係終有一天會修復。袁緣雖然還沒改口叫她媽媽,但已經願意跟她溝通交流了,這讓辛雅有種苦盡甘來的欣慰。
「飛了這麼久都累了吧?今晚早點休息,欣和她們明天下午才到。」簡信誠比她們早到了幾個小時,儼然已經把自己收拾乾淨了。
「咦,你為什麼要來湊熱鬧,這不是女人們的聚會嗎?」袁緣笑中帶著深意。
簡信誠絲毫不窘,從容答道:「我來陪袁叔叔的,不行嗎?」
袁緣笑而不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透。皮笑肉不笑地謝過幫她把行李送到房間的簡信誠,毫不留戀地把門關上。
葉輕看著關門後還在偷笑的人,無奈道:「你幹嘛非要刺他?」
「不刺激一下他,萬一他還沒對芷瀾死心怎麼辦?」
葉輕走過去,跟袁緣一起開啟行李箱收拾起來。
「怎麼可能還沒死心,都這麼多年了。欣和在美國一直在芷瀾身邊,怎麼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