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自己動手的。」
「你不用告訴我你內心的想法。」露比說,「告訴我,我就很難忘記。」
「我明白。」他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非常理解一個情報販賣者的煩惱,太多有用和沒有用的訊息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遺忘反而成了一種奢求。知道得越多,麻煩越多,危險也越多。
「我希望他死得痛苦一點,又希望乾淨利落地解決掉這個問題,但是我最希望的是臨死前他能知道自己為什麼死。」
「你還是把最關鍵的一點透露給我了,復仇,對吧?我更喜歡和利益有關的委託,僱主和目標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任務出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露比說,「但是復仇不一樣,復仇的要求很複雜,每次都不同,為了在特定條件下達到目的,就得花更多時間去準備計劃。」
「所以我只是希望,你不想聽,我永遠把它藏在心裡。」
「那也不用。」露比的手指輕輕按在紙條上說,「我猜到上面寫的是誰了。」
「我找不到他。」
「我會找到,只要他活著,難免有活動軌跡,只是他沒有在你們知道的地方活動而已。」露比說,「除此之外,你還可以選擇期限。」
「半個月之內,比我下這個決定的時間已經短了不少。」
「好吧。」露比始終沒有碰桌上的酒杯,好像那杯酒只是為了讓他們看起來更像在閒聊的道具。
「你最近過得好嗎?」
「沒什麼不好。」
「你要小心一點。」
「這是來自執法者的警告?」
「不是,只是朋友間的關心。」
「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總有什麼原因吧?」
「最近發生了一些案子,很不尋常。」他停頓了片刻,又接著說,「和委託沒關係,只是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下。」
「什麼案子?」
「連環殺人案,一個隱秘殺手連續殺害了好幾個女人,受害者都被割斷了喉嚨,死得很慘。」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私底下我們叫那個兇手剃刀。這些女人……哦,死者中也有一個男的,但主要是女人。」案子還沒有偵破,他不該把這些事說出來,不過他並不覺得露比從別的地方打聽不到這些傳聞,沒準還能從這個情報專家嘴裡聽到一些不一樣的訊息。
「死的那些女人都是妓女嗎?」
「你怎麼想到的?」
「殺了好幾個人卻算不上什麼轟動的大案子,死者要不是獨來獨往無人關心就是命不值錢。沒有正當職業的黑街女人很少會在外面替人跑腿幹活,而且變態殺手喜歡拿妓女發洩殺欲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沒有正當工作,收入卻很不錯,錢從哪裡來,總要有個來源。」談起案件,他又振作起來,一掃剛才低沉無奈的情緒。連露比都覺得他實在是個好警察,在生活受到如此嚴重打擊,以至於不得不違背自己對正義一貫的標準來擺脫困境的時候,也仍然熱衷於工作。
「別誤會,我猜她們是妓女也只不過是無數可能中的一種。」
「她們住得很隱蔽,有的獨居,有的閉門不出,和原來的家庭完全斷絕聯絡。根據為數不多的鄰居反映,受害者的住所經常有陌生男人悄悄出入。從經驗上判斷,沒理由不懷疑她們靠賣身為生吧?」
「經驗可是最容易出錯的,習慣用經驗去判斷更是錯上加錯。」
「那麼假設她們除了出賣自己,還有別的方法維持生計。你知道是什麼嗎?」
「比如,賣一些不用出門就能到手的東西,見一些有求於她們的人。」露比說,「你不會不知道,有些街邊女郎也幹一點這種事。」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