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奧斯卡終於同意了。雖然他內心依舊不認為克雷爾是那種災難降臨在自己身上就被憤怒和仇恨奪去理智的人,但是不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更不忽視潛在的危險,是他長久以來的職業習慣。
「剃刀殺手的案子一直是你在查嗎?」麥克問。
「本來是兇殺組在查,潘克和他的搭檔也參與了。後來發生一個更重大的案件,你們可能在新聞裡聽說過,幾個未成年少女失蹤後屍體在郊外的河裡被打撈起來。兇殺組的壓力一下子大了很多,像剃刀殺手這樣不為人知地暗中行動,又是針對妓女和混混的案子就很難再分出時間精力去查。剛好上頭想成立一個專門調查黑道案件的特別小組,於是就把案子轉到我手裡了。」
「第一起剃刀殺手的案件發生在潘克警官的妻子被殺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
「妻子死後,他不是被強制休假了嗎?」
「那也是一個多月後的事了。」奧斯卡說,「潘克是個工作狂,妻子的死給他很大打擊,但是他好像因此更不想回家,那段時間每天都在辦公室待到天亮。諾曼答應他會找到兇手,所以他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總覺得他是在以更努力地追查兇犯來抵消妻子被殺帶來的陰影,雖然他平常還是一樣溫和親切地待人,但目光卻越來越冷。」
是冷靜、冷漠還是冷酷,奧斯卡說不清,他們只是同事,不是朝夕相處的家人和摯友。
「潘克警官的妻子去世之後,剃刀殺手就開始暗殺情報販子。你對比過這些死者之間除了生活習慣見不得光之外還有什麼其他共同點嗎?」麥克問。
「我和希爾德討論過,死者看起來好像是妓女、異裝癖者,但其實他們不但是情報販子還或多或少當過警方的線人。」
「那你有沒有問過同事們,最後一次和自己的線人聯絡是想得到什麼線報?」
這個問題像一道閃電,奧斯卡立刻想通了。
「是潘克妻子被殺的線索,就連諾曼這傢伙也積極地讓手下動用關係去打聽,無論花錢也好,犯點小規也行,所有人都在為這個案子四處奔走、聯絡自己的線人買情報。」
「會不會這就是他們被殺的原因?」
「可問題是沒有任何人提供有用的線索,否則不會這麼久都破不了案。」
「是嗎?」麥克若有所思地說,「一點訊息都沒有嗎?」
他當然知道並不是沒有訊息,他和艾倫去找克勞斯的時候,對方輕巧明白地說出「傑米·卡爾這個瘋子,只因為自己發瘋就挑了個警察的老婆下手」這種內幕。所以麥克相信,其實地下情報圈裡多的是人知道兇手是誰,但是他們在警方面前卻全都緘口不言,哪怕是經常和警察合作的線人面對優厚的報酬也自覺地閉上了嘴。
這是為什麼?
希爾德說:「有時警察和線人透過各種方式合作會讓人產生錯覺,以為彼此的關係都還不錯。但錯覺始終是錯的,線人見不得光,既然受利益驅使就不可能無條件成為正義一方。所以其實雙方是天然對立的,一旦遇到需要自保的時候,情報販子們很可能會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一句不知道就可以置身事外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問題是,他們什麼也沒說,為什麼還是被殺了?」奧斯卡問,「傑米·卡爾既然是個街頭混混,有什麼能量可以驅使那麼多人為他保守秘密?」
「傑米·卡爾只是個殺人工具。」艾倫說,「一個人只要還活著,免不了到處活動,奇怪的是現在誰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好像這傢伙只有一個名字,根本不存在似的。」
也許他已經死了。
在場的四個人都生出這樣的念頭。
然而活人可以被滅口,情報卻不會消失,只有繼續把那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