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謠言已是免不了,就用這個打消他的疑慮。采薇心中暗想。
佐爾格愕然一笑,想不到這中國女子性情這般直率;他一直想弄明白這個看上去很保守的女子對自己的奇怪態度;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一個理由,此刻聽她說出來,心中的疑惑頓時解開,原來與自己心中所想所見所聽一樣。
“路德維希元帥是德國的驕傲。”佐爾格公正的評價道,“小姐很有眼光。”
采薇心中頓時哭笑不得,這是哪跟哪啊!不過既然自己已這樣解釋,那麼被誤會的後果就要承擔。
“博士,您可沒有我的好眼光。我聽說日本女人很是開放,您還不如選一個仰慕您的德國美女。”采薇邊說邊笑,再一次暗示的提醒他。
佐爾格哈哈一笑,並沒有接她的話。采薇心中一沉,他要麼把自己的話當成玩笑話,要麼就是對那個日本女人情根深種。無論是哪一條,那悲劇般的結局已無可避免。
兩人閒聊了一會,佐爾格起身笑道:“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不打擾小姐工作了。”
采薇將他送到報社門口,最後一次看了這個最偉大的間諜一眼。她想起他的信條:不撬保險櫃,但檔案卻主動送上門來;不持槍闖入密室,但門卻自動為他開啟。
“您多保重!”采薇強忍著自己內心的衝動同他道別。
她記得佐爾格的傳記上曾經記載著兩種版本間諜之王人生最後的一段路程,一種版本說在得知自己將要被絞死,蘇聯方面也不承認自己時,佐爾格沉默不語的走上絞刑架。還有一種版本說,得知這一切時,他高呼‘萬歲‘英勇就義。
無論是哪一種版本,這樣的結局都是悲情而無奈的。采薇無法知曉真實的是哪一種版本,再她看來後者更可信,前者多數是惱羞成怒的日本人撬不開他的嘴,又覺得自己丟臉而故意散佈出的假訊息。
作為一個高階間諜,在宣誓為國家效忠的那一天就會被告知被捕後的各種命運:效忠一生的國家為了國家形象不會承認自己,要麼被殺要麼被交換。采薇相信這個偉大的間諜有這個覺悟和準備,否則他也不會受盡酷刑不招供。
在可以預見的變幻曲折的命運路上,間諜之王,你一路走好!
佐爾格離開德國不到三天,就發生了一件重大的國際事件:英法德奧把捷克斯洛伐克的蘇臺德區割給德國。這一天下著瓢潑的大雨,似乎上帝都在為捷克哭泣。
德國各大報社紛紛報道這一訊息,就連採薇負責的副刊都在向所有詩人徵集對這一事件喝彩的政治詩歌。
這是綏靖政策的頂端,采薇記得中學的歷史課本上這樣講過;她想起少年時代所學的《六國論》,歷史驚人的相似,在另一個大陸重演。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慾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至於顛覆,理固宜然。古人云:“此言得之。”
從某種意義上說,如今的英法就如同當初的六國,而德國就是秦國。只不過英法割的是不是他們自己的土地,不心疼罷了,只是苦了那些在夾縫中生存的小國。
采薇不想落得一個為納粹理論宣傳家的名號,她向主編請了一個月的病假,企圖避開這段□。她收拾好自己少許的東西,便回到了柏林大學。
她剛到家正準備休息,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開啟房門一看,路德維希提著一大袋水果站在門外;頭髮微微被雨水淋溼,看樣子似乎來的很急,連雨傘都沒帶。他的車也沒停在她的家門口,而是停在較遠處。
“你病了?我今天打電話去報社,接電話不是你。”他淡淡問道。自從上次穆勒被帶走後,流言飛起,采薇就開始迴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