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華如初上前相扶的手,祁武氏朝老夫人僵硬的扯出一個笑意,道:“媳婦想起有點事情要處理,一會再來侍候您。”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有佑兒媳婦在這裡就行了。”
“是,媳婦告退。”
又看了其他兩人一眼,老夫人開始趕人,“都各自去忙吧。”
大房的吃憋讓祁林氏和祁沈氏心情愉悅,爽爽快快的告退。
雜閒人等一走,老夫人就定定的看向華如初,掌家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段見識過,也用過,哪會看不出她剛才是故意那麼說的。
這孫媳婦,好像也不如她表現的那般綿軟。
這不但不讓她惱,反倒讓她喜。
祁府需要這樣一個人。
剛這麼想著,就看到華如初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孫媳婦不敬長輩,請老夫人降罪。”
老夫人也不叫她起身,“為何故意激她?”
華如初聲音打著顫,偶爾還能聽到牙齒磕到的聲音,老夫人又迷糊了,對剛才的想法有了動搖。
“不是孫媳婦存心要和婆婆過不去,實在是……”停了停,平復了一下情緒,華如初才繼續道:“媳婦從揚州遠嫁來這冀州,原就倉皇無措,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這府中長輩親人也不是個個都對我存有善意,可唯有小姑子從始至終就敬我,對我好,我聽夫君說過,從小姑子能做衣裳開始,年年都會給他做,就是鞋襪香囊也沒有落下,對我好的人,對夫君好的人,我總想回報幾分。所以……”
想起前幾天她每每出門都把祁珍帶著,老夫人就有幾分明白了,“你想求什麼?”
華如初抬頭看老夫人一眼,又飛快的低頭,卻讓老夫人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擔憂和猶疑,“孫媳婦想求您把小姑子帶在身邊教她持家。”
老夫人不解,“你婆婆一直在教她,有何不妥?”
“媳婦不敢言婆婆的不是,只是……只是……”
沉默了一會。老夫人才道:“起來說話。”
華如初乖順的站起來,卻緊閉著嘴巴不再說話。
子不言父過,做為兒媳婦,言長輩是非對錯更不行。
她不願意做那背地裡告狀的長舌婦,也不能做。
她只要提起這事讓老夫人記在心裡就行了。
果然。老夫人沒有繼續問,而是彷彿剛才什麼都沒說過,把冀州的世家一一例舉出來,大皇子的勢力,二皇子的勢力,以及中立的,都一一點明。
最後道:“這只是大概。中立的也未必就真的中立,有牆頭草,也有的是在觀望,在外不管遇上的是哪個勢力的。你都要留個心眼,別傻傻的誰說什麼都信。”
“是,孫媳記住了。”
揉了揉額頭,老夫人也有些累了。放下筆道:“今兒就到這吧,你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明日你再過來。”
“是。”快手快腳的給老夫人重新沏了杯茶,華如初這才告退。
雙芷低眉順眼的沒有動作,心下卻暗道少夫人聰慧。
點把火就跑,至於這把火要不要燒,怎麼燒,全交給了最有權力做主的那人。
她還能脫了嫌疑。
“雙芷,去查查祁珍那裡是怎麼回事。”
“是。”
兩盞茶過後,雙芷就掀簾進來,面帶異色。
對上老夫人的眼神,雙芷很是為難。
少夫人知道不能燒著自己,以不能言長輩是非對錯逃了開去。
可她這個做奴婢的更不能啊!
那是犯上,把她打賣了都是輕的。
“怎麼回事?”
雙芷腿一軟,就跪了下去,“老夫人,奴婢……奴婢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