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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心道:這老頭狡猾得很,暗指他們動用私刑,遂笑道:「齊家主說得有理,我與表兄也作如是想,想擒了他去見官,只他要與我等動手,至我和表兄死地。無奈之下,我與表兄手段難免激烈一些。」末了還道,「臨了,我與表兄一尋思,貴公子一表人才,弓馬嫻熟,開弓搭箭架式十足,一看便是經心教導,不似沒輕沒重的紈絝子弟。便想著拿他見官前,怎麼也要先來齊家跟齊老頭問問清楚,理理是非。」

齊祜看樓淮祀的眼神幾要摻著毒。樓長危他不熟,但也說過幾句話,不苟言笑,嚴人律己,這兒子怎根正苗歪的?別是哪處揀來的吧。

樓淮祀又添火:「齊國丈?齊國丈?唉約,齊家果不同凡響,臨危不懼不動如山,泰山崩於前面色不改,還能神遊天外。有依仗就是底氣十足啊。」

齊祜淚道:「小郎君這是讓我無有立足之地?想我齊家在禹京,何時有妄為之舉?從來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家中子弟更是從無仗勢之行,亦無欺人之事。國丈之說是他小兒蠢鈍,才口出狂言。這畜牲在家裡裝得乖巧,倒把老夫給蒙了,竟不知他在外頭胡天胡地,畜牲敗家壞族,幸得小郎君撞見,撕了他的一層皮下來,不然,我齊家還不知落於什麼境地。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清白世家毀於不肖子孫。齊珠……老夫疏於管教,惹下禍事,因在他,根在老夫身上,老夫稍待自去府尹自告。」

樓淮祀暗罵:齊老頭倒是心狠,孫子說不要就不要,將事往齊珠身上一推,自己家擇個一乾二淨的。附過去,在齊祜耳邊道:「齊老頭,心狠啊,親孫子呢。」

齊祜義正辭嚴道:「公道自在人心。縱子如殺子,他既敢草菅人命,胡亂攀附,就休怪老夫為公道法理大義滅親。」又小心問道,「不知苦主是哪一位,待對薄公堂後,老夫願賠付銀兩湯藥費。」

姬冶最惡齊祜這種人,負手道:「確該詳查,齊珠出手傷人如飲水吃飯,顯見從未將人命放在眼裡。在外仗著其父隻手遮天,不知犯下多少罪行。」

齊祜暗鬆一口氣,這倒不怕,山遠天高水路迢迢,該掩的早掩了,未掩的長途水路也不好查。看看氣若遊絲的齊珠,心痛如絞,可惜了他的這個孫兒,無奈啊,這當口也只能斷尾求生。

樓淮祀蹲在腦袋腫得有如斗大,面頰擦去一層皮,眼皮紫漲的齊珠跟前,輕輕一笑,低首道:「齊珠,你祖父嫌你惹事,要將你送去見官,你本就半死,一去府衙,八成就死得透透的。你要什麼棺木?紫檀香木,我都為你尋來,當是送你一程。」

齊珠不理,喉嚨裡嗬嗬幾聲,費力睜眼去看齊祜,伸伸手指頭:「祖……祖……」

齊祜淌淚道:「珠兒,人命關天,豈能輕賤?你要記下這次教訓,引以為戒。」

齊珠又驚又恨又是不敢置信,核桃似得兩眼滲出兩行淚,整個人缺水的魚兒般彈了彈,轉而喚道:「爹……爹……」

齊祜真想衝上去掩住孫子的嘴,心恨姬冶與樓淮祀行事歹毒,這二人有意留孫兒一口氣,就是要拔齊家的根。若是一路快馬飛馳拖死了孫兒,齊家不但安矣,還能反咬一口。

姬冶聽齊珠的叫喚:「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上樑也該細細查查哪處蟲咬蟻噬。」

樓淮祀揩掉一點齊珠臉上的血跡,笑:「齊公子放心,你祖父不管你,但三皇子仁心仁德,定不會棄你於不顧,自會尋來瘍醫好好為你醫治。」

齊珠喘著氣,也不知是氣是痛,頭一歪就暈了過去。齊祜也想乾脆暈過去,眾目睽睽之下,一時間竟是無法可想。思來想去,不如打死齊珠來得乾淨。

樓淮祀沒想到齊老頭這般狠心,逼到絕境,揮開僕役,指著地上的齊珠怒罵:「孽畜還不知自省,這般不知悔改,請什麼瘍醫,吃得什麼湯藥?好了之後照舊為禍鄉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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