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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慢著。」樓淮祀想起一事,跑過來,蹲在始一旁邊,掏出一枚小小的青玉瓶,倒出裡一點無色無味的水沾濕手指,沿著始一的臉頰慢慢蹭抿,隔了一會,從始一的臉上揭下一張面具來。

沒想到始一死氣沉沉硬梆梆好似活兵器,竟生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眉目清秀。樓淮祀邊驚愕地指著始一說不出話,邊還不忘順手牽羊將面具塞進了自己懷裡:「他他他……」

太醫見怪不怪,笑道:「小郎君,我雖不知始一年歲幾何,大許他自己也不知,只觀他身形骨相,便知尚不過雙十,自是乳臭未乾。」

樓淮祀摸摸鼻子:「我還當他與我阿爹年歲彷彿呢。」始一無父無母,不知生時,姓不明,名不真,小小年紀習得一身武藝,不知吃了多少的苦頭,身為暗衛本該不見天日,無蹤無跡地死在哪次刀光劍影之中。他際遇這般悽慘,自己竟還搜刮壓榨於了,狼心狗肺如樓淮祀都有些心生不忍。

衛繁在旁也有點唏噓,他們出行吃的穿的一樣不缺,山珍海味都帶出得不少,再兼各種藥材。因著始一失血過多,衛繁領著綠萼綠俏幾個比對著藥膳食方燉滋養盅品。

綠萼捧著厚厚一本冊子,有些擔憂:「娘子,四娘子的外祖家未曾聽說出過郎中大夫,也未曾開過食肆酒樓,這本藥膳食方墨跡又新,真的可用?」

衛繁道:「四妹妹的外祖家一方巨賈,歷來富貴之家都有傳家的食方,四妹妹定是從她外祖家抄錄來為我添妝的,再說,我也翻過幾本醫書,這些食方的藥材都是相輔之用,不見相剋之處。既如此,就算沒有功效,也不會什麼損傷。」

綠萼拍手誇道:「原來如此,到底是小娘子聰敏,不似婢子,沒什麼見識。」

衛繁有些得意地一揚眉。

她幫著始一燉補湯,樓淮祀醋都呷了一缸進去,悶悶地坐在俞子離那吃悶酒。

俞子離上船後嫌樓淮祀這些人太快聒噪,只和梅萼清賈先生一處飲飲茶、下下棋,或與江石談談商賈之道,再或是清輝如霜夜在船頭撫琴一曲,再嘆無子期岸上知琴音何許。

樓淮祀腸酸胃皺,看什麼都不順眼,見俞子離取江水烹茶,怪腔怪調地道:「師叔的水是幾時取的啊,是船尾取的還是船頭取的啊?我見粗婦就在船邊洗溺桶……」

俞子離氣得臉都青了,毫不留情地把樓淮祀轟了出去。

船上就這麼點地,樓淮祀無事可做,船頭船尾逛了個遍也沒打發掉多少時暇,轉了半日又轉回了衛繁身邊。衛繁的湯品在爐上咕咚咕咚冒著煙,濃香撲鼻,她見樓淮祀滿臉落寞,心疼起來,想著一鍋湯品,饒一碗來也不打緊,始一一人未必吃了,遂盛了一碗給她樓哥哥。

「衛妹妹餵我。」樓淮祀得寸進尺道。

「不害臊。」衛繁刮刮臉羞他,羞歸羞,卻真箇持勺餵他吃湯。綠萼等人羞紅了臉,飛也似得走了。

這一吃卻吃出事來,到了晚間樓淮祀只感燥熱難安,狂飲一壺涼水也不解燥意,只想見衛繁一面。他與衛繁房間相鄰,一拉開門,艙門緊閉,姬明笙特遣來的一個婆子凶神惡煞地守在門口,端得殺氣騰騰。

「小郎君要是受了風熱,去抓一帖藥來。」

衛繁在裡間聽到響動,以為樓淮祀生病,赤腳跳下床,欲開門就被婆子塞了回去。這婆子萬年棺材臉,費了老鼻子勁才擠出一個勉強能入目的淺笑來:「小娘子已就寢,不好出來。小郎君自去吃藥就好。」

樓淮祀一咬牙,去船中揪了太醫起來,太醫一診脈,嘶嘶半天,一言難盡道:「小郎君這是吃得什麼大補之物,龍精虎……」見樓淮祀陰著臉,知趣,「無妨無妨,尋常之事,小郎君尋個通房丫頭或清俊小廝,出了燥氣便好,不用吃藥,不用吃藥,哈哈哈……」

樓淮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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