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開始擔心了,剛才殷慈墨的山水四時詩已出盡風頭,如果謝意馨再表現出色,風頭都讓她們倆出盡了,這場宴會上哪裡還有她們的立足之地?
謝意馨莫名的就明白了她們的擔憂,不由得莞爾一笑,“我會的曲子很少,就不表演聲樂了吧。”
此話一出,眾女心莫名一鬆,接下來一句話,又把她們的心提了起來。但謝意馨的回答讓她們徹底放下心來,要知道,就算謝意馨字寫得再好,也不可能如殷慈墨般自成一派不是?這麼一想,對她也有了莫名的好感。
“不知謝大小姐要表演什麼?”
“我給大家寫副字吧。”
聞言,殷慈墨的眼神一暗。她剛才之所以那麼賣力表現,想給這些姑娘一個下馬威,絕了她們挑釁的心思是次要目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現在雖然是女官了,但在太和殿及御書房等地並不得重用。這回未嘗沒有借這首詩向皇帝展現才學之意,以求能儘快上位。
自己如此高調和盡力,接下來的那些貴女們不更應該竭力表現嗎?可謝意馨卻渾然不在意,反倒顯得自己太過鄭重其事了。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讓殷慈墨憋悶不已。
接著,謝意馨攤開紙張,全身心浸入地寫起字來。
周身瀰漫著一股寧靜人心的氣息,整個人寧心靜氣,似乎不為外物所擾,手腕更是筆走龍蛇,揮灑間如同行雲流水,顯然功底極佳。
沒一會,字便寫好。呈上去,長公主見她寫了一首前人的詩,對她的字略讚了兩句,謝意馨也沒太在意。
“謝大小姐,你怎麼挑了一首前人的詩,不自己作一首?你祖父乃帝師,你這當孫女的,不會那麼不濟吧?”有人尖銳地問道。
眾人看過去,發現說話的人是祝尚書家的庶女祝蓮。
而祝家的主母莫氏,自顧自地喝茶,既不阻止,也不呵斥,完全一副放任不管的姿態。
想到之前祝霏之死,再看莫氏如今蒼老了十歲的樣子,眾人恍然。哀莫大於心死,唯一的女兒死了。丈夫毫不愧疚,還不想為女兒討個公道。據說當日莫氏從慈寧宮回家後,還被祝尚書斥責了一頓呢,說她婦人之見,耽誤了兒子的前程。當時莫氏冷笑連連,不止罵了祝尚書狼心狗肺,連一干庶子庶女都罵了。據說罵得很難聽。下人們有板有眼地往外傳,莫氏也完全不管。
“比試才藝規定了必須作詩嗎?”謝意馨毫不客氣地反問。她最討厭別人拿她祖父來說嘴了。特別是她話中還暗諷了她祖父名不副實!
“沒有,可是——”
“那不就行了?我作不作詩又關祝小姐什麼事呢?”謝意馨淡淡地反問。
見她如此逃避作詩,祝蓮自以為得計,當下緊咬不放,“可是你作為帝師的孫女,連首詩都不敢做,不覺得慚愧嗎?雖然我們也知道,你做的詩一定比不上殷女史的四時山水詩。但你連我都不如,就太說不過去了吧?”說著,她揚了揚剛才寫的詩。
“在我眼中,女兒家當以貞靜為要,女紅管家是主要。可琴棋詩書畫,乃小道末技,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兒,也不求才女的名頭,會一些就行了。精,則是閨房情趣,不精,也無傷大雅。所以祝小姐不必糾結於我會不會作詩這一點了。”謝意馨慢悠悠地說著許多世婦心中的想法,引得在場的世婦連連點頭。
以前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如今卻不是了。倒不是覺得琴棋書畫就比女紅管家重要了。而是覺得,那樣的想法,太圍著男人轉了。現在謝意馨就覺得,學這些,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修身養性,是為了內心平靜,是為了讓自己更美好,與男人無關!
男人在外面辛苦,女人其實也不輕鬆。琴棋詩書畫這些管家應酬之餘的消遣,竟然還被拿來討好男人,實在是太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