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也是恨唐菲恨得深沉。
衛貴妃還想再說些什麼,一邊的賢妃卻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頭兒,咳嗽了兩聲,緩緩道:“怎麼,貴妃妹妹竟然不相信本宮嗎?”
復又用絹子擦了擦嘴巴:“這柳婕妤大病初癒,想來腦子不甚清醒,亦或是…”
賢妃故意搖了搖頭,方嘆息:“亦或是被豬油蒙了心,也跟著有些人一般,想著要故意陷害自己的姐妹吧!”
一邊說著,一邊卻是突然以手捂嘴,驚天動地的咳了兩聲,待到將手鬆開以後,絹子上竟然已經沾滿了鮮血!
我的天啊!如此一來眾人更是誰也不敢吱聲,就怕自己哪句話不小心,就讓這賢妃再是命喪當場,那可當真是惹禍上身了!
趁著賢妃說話的功夫,唐菲不由轉頭去看柳瑩。
柳瑩仍舊只垂著頭跪在地上,沉默著不發一語,從側面看,身子更是纖弱不堪,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就是紙片人。
她雖然跪著,又垂著頭,但是嵴背卻是挺得筆直,就是不知道她的心中可有後悔,她的心中又是否能像她的嵴背一樣,筆直不折。
到底是走到了這一步了!
又為何會走到這一步呢?
唐菲心中暗暗慨嘆。
雖眾人總說宮中沒有真正的朋友,便是唐菲自己也總是時刻謹記這一點兒,對與柳瑩亦或是長安郡主雖親近,卻也時刻暗自警醒,從來不敢完全交心。
若是真的論起來,幾人當如面子上的朋友亦或是同事同盟,卻不是真心的朋友知己。
可是謹記雖謹記,到底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風雨同舟走過了這麼長的日子,點點滴滴之中,便是隻客套交際,心中卻也有了一些素日不會注意到的感情。
本以為從柳瑩病重以後,自己同柳瑩的情分終歸會較之以前更親密也更真誠一些,誰料到等來的不是真心,而是背叛啊!
只是雖不知這柳瑩到底是為何,為何突然對自己多了這麼多的敵意。
可是至少她雖未幫助自己作證,卻也未反咬自己一口。
要知道,若是方才柳瑩真的反口,只說自己在說謊,說確是真的看到了自己與瑞王私會,那麼便是有賢妃娘娘解圍,恐怕也是難以說清的。
既然她似乎還留了情分,那麼自己也不會趕盡殺絕。
唐菲在心中暗暗的為自己找著藉口,終於還是嘆息著開口:“柳姐姐大病初癒,方才又受了驚嚇,想來是又有些失心魔怔,所以這才閉口不言吧。”
此話一出,不但衛貴妃、賢妃俱都略有些吃驚的轉頭去看唐菲,就連一直低垂著頭的柳瑩都驚訝的抬起了頭。
唐菲一直便在看柳瑩,是以柳瑩這麼一抬頭,兩個人的目光便也在空中交匯。
柳瑩的目光很複雜,帶著些不解,帶著些感懷,帶著點兒自責,卻還帶了些唐菲看不懂的東西。
她的眼睛一向生得極美,似蹙非蹙,似喜非喜,秋水剪瞳,放入永遠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愁霧。
這樣一個柳姐姐,雖然小性不斷,又愛計較愛自苦,先時細心友愛,後時嫉妒吃味,可是卻從來便沒有過害人的心思。
可是這樣的一個柳姐姐,終於還是走遠了。
唐菲看著柳瑩那雙總是水盈盈的眼中淌出一滴淚,從眼角一直順頰流到下巴,又順著下巴滴入了跪著的青石板上,最後只化成了一點暈染的水漬,隨著風吹,很快的便消失不見。
唐菲的心中難得的浮現起了淡淡的愁苦,長長嘆了口氣,這些感懷便好像隨著這聲嘆息,一起被唿出,消散在空氣中。
“咣噹!”唐菲的沉思被一聲突兀刺耳的金屬撞擊岩石的聲音吵醒。
原來皇上手中那個一直把玩的青銅酒杯被皇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