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拍拍手指沾上的糕屑,不以為然道:“月臺茲事體大,若不是看在齊均候莫候爺的面子上,陛下恐怕不止連降莫世子三級這般簡單。”
又想到什麼,她問:“君大人特意停下馬車,便是想要告知青亭這些事?”
君子恆又為她添了杯大紅袍,“本官猜想著,白代詔休沐在外應是想知道這些事情的。畢竟如此一來,齊均候府怕是沒什麼好心情,明裡不會有麻煩,恐暗裡有些人又會惹出什麼事端來。”
她不置一詞,端起他剛添的茶水又是一大口喝下,“這大紅袍配桂酥來吃,真是恰到好處,管飽解渴又去膩味,君大人好享受。”
管的是她的飽,解的是她的渴,去的又是她喉底的膩味,他享受什麼了?
君子恆默然地又拿起醫書。
白青亭掃了眼他手上的醫書,“君大人既如此喜歡醫術,為何會棄醫從了仕途?”
“喜歡的事情會有很多,而必須做的事情卻很少。”君之恆語氣平淡,“我只是選了必須做的事情,閒暇時又做了喜歡的事情,如此而已。”
“就沒旁的原緣?”
君子恆搖首。
她卻不信,定是有的。
他本就生於醫學世家,若非有不得不為的原緣,怎麼會如此本末倒置?
君子恆反問,“白代詔呢?”
“我?”白青亭想了下,笑道:“我一直都是在做我喜歡的事情,一直都是。”
無論是原主還是她,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為明家滿門復仇。
而身在代詔女官這個位置上,無疑是她們復仇路上最好的位置。
至於她最喜歡的解剖,她一直都在做,只是旁人不知道,不知道而已。
她又道:“能一直做自已喜歡的事情,會是一種幸福。”
幸福麼?
君子恆看著醫書上的字突然模糊了起來,漸漸變得透明,那透明裡有束光,像是要照清他內心的陰霾,明亮而又刺眼。
看出他的異樣,白青亭轉了個話題:“君大人對於皇商李家龍袍無瞳一事有何看法?”
君子恆慢慢將醫書放下,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看著少了一半桂酥的糕點盤,“陛下已有定論,旁人有何看法又有什麼重要?”
“君大人不覺得此事蹊翹麼?”她繼續問著。
君子恆抬眼看著她,不答反問:“白代詔認為有蹊翹?”
她笑著,“只是覺得李家幾十年的皇商,其下絕品繡娘甚多,經過的屏屏道道無數,實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這樣的話,白代詔可曾在陛下面前提過?”他問。
“不曾。”她搖首,“即便內有乾坤也不干我的事,何況李家向來在京都風評甚差,此事一出,倒也為民除了一害。”
君子恆顯然也知道李家的劣跡,他含笑不語,似是贊同她的說法。
半晌,他道:“看來白代詔確實適合當宮延女官,更適合御前侍候。”
嘴裡嚼著手中糕點的最後一口,就著他又給她添上的茶水吞下去。
她心裡想著,他這話是在稱讚她吧。
白青亭吃了三塊桂酥三杯大紅袍,已然吃飽喝足,收拾乾淨了手指之後,她問君子恆:“方才撞到我的姑娘,君大人可認識?”
君子恆也沒問她為何突然這麼問,他也確實是在那女子撞飛她氈帽時方認出她來,想著那女子的模糊身影,他轉頭對在外頭與水伯齊坐的小三道:“小三,那姑娘你可認識?”
外頭很快傳來小三的答話:“公子,那是明恭候家嫡五小姐的貼身大丫寰蘭翠。”
君子恆聽後沒什麼表示,本來也就不是他要問的。
白青亭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