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成親兩年多來,懷著愧疚和期待,寫給妻子喬氏的信。
可如今,這些信全都被鎖在這個小小的紅木匣子裡,在他搬家之日,被母親送了過來。
到現在,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他在戰火連天的北地一筆一劃寫下的這些信,他的妻子喬氏,從來沒有收到過。
他以為,喬氏是一直怨著他的,怨他沒有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不曾陪在她身邊,所以才隻字不回。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竟然從未收到過他的信。
那麼她第一次見到他時,被韃子推著站在斑駁的燕城城牆上,心裡在想什麼?
是不是……格外的痛恨他?
邵明淵的臉色越發得白,蒼白如雪。
“庭泉,這些是什麼啊?”氣氛太壓抑,針落可聞,楊厚承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頂著莫名的壓力開口問道。
邵明淵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澀然,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有什麼可難過的呢,母親對他如何,早就該看清楚了。
“是”邵明淵強行開口,忽然一陣氣血翻湧,一股腥甜從喉嚨往上湧。
“我先出去一下。”他匆匆撂下這句話,閉緊了嘴大步往外走去。
“庭泉”楊厚承幾人不放心追了上去。
才走出房門,灼熱的暑氣撲面而來,毅力堅強如邵明淵,依然忍不住嘴一張,一口熱血噴了出來。
鮮紅的血落在青石臺階上,格外刺眼。
“將軍!”聚在院子裡喝酒的親衛們勃然變色,嘩啦一下湧過來。
邵明淵抬手製止:“喝你們的酒!”
世人眼裡溫潤貴公子般的冠軍侯,在將士們面前卻是直接的、冷硬的。
北地那麼多年同甘共苦、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造就了這些男兒鐵血的性格。
將軍的話對他們來說就是命令,所有人重新坐下來,默默喝酒,可是這些流血不流淚的兒郎,在這一刻,淚水卻悄無聲息砸進酒杯中。
辛辣的酒與苦澀的淚混合在一起滾過喉嚨,讓每一人都恨不得拿起刀,把那些讓他們不平的事砍得灰飛煙滅。
“庭泉,你”追出來的楊厚承等人面色大變。
“二弟,你怎麼了?”
池燦猛然看向邵景淵。
邵景淵有些莫名其妙:“池公子為何這樣看著我?”
“看著你?”池燦挑眉,因為喝了酒,雙頰微紅,漂亮得讓人能忽略了性別。
邵景淵一時愣住。
池燦的拳頭卻狠狠揮過來,咬牙切齒道:“我還打你呢!”
一拳砸在邵景淵鼻樑上,立刻鮮血四濺。
池燦卻不解氣,掄著拳頭又衝了過去。
“池公子,你這是做什麼?”邵景淵驚訝又氣憤,不由連連後退,最終扭打在一起。
邵景淵從一出生就是靖安侯世子,年幼時靖安侯夫人沈氏惱恨靖安侯常年征戰,聚少離多,不願兒子再踏上這條路,遂請了許多先生教他四書五經。
可以說,邵景淵是按著京中名門公子的標準培養的,琴棋書畫都很不錯,吟詩作賦亦不在話下,但要說武力值,別說楊厚承了,就連池燦都比不過。
這個時候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邵景淵幾乎就是被池燦全方位碾壓。
“你們別打啊,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楊厚承衝過去勸架,手死死按住邵景淵的手。
邵景淵險些氣死。
他都要被姓池的混蛋打死了好嘛,居然還來一個拉偏架的!
“三弟”鼻青臉腫的靖安侯世子氣若游絲喊道。
邵惜淵這才如夢初醒,甩開腳丫子跑到邵明淵面前:“二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