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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同平陽侯離開的列侯有二十多人,他們皆是關係親密的同齡夥伴,年紀輕輕正值敢打敢拼愛幻想的年紀,受不了京師長安裡壓抑的政治氛圍,就主動跟隨一同前去隴西。
隊伍裡最引人注目的一群人,他們拖家帶口行色匆匆,他們是布衣百姓身份的廢侯,包括前高宛侯丙信、前費侯陳偃、前赤泉侯楊毋害、前北平侯張預、前彭侯秦武、前廣嚴侯世子召其、前信武侯世子靳喬、前惸侯世子溫彧、前歷侯世子程舍、前武原侯世子衛千秋、前成陽侯世子奚則、前煮棗侯世子棘信等人。
前任廷尉高宛侯丙武新喪不過數年辰光,其子丙信就以非常小的過錯免侯除國,前北平侯張預更冤枉,從小喜歡擺弄工具研究技術,熬到將作大匠這一步很安心,他是既沒有政治野心也沒有政治訴求的中立派,偏偏就因為一時的禮儀疏忽被天子盯上一紙詔令貶成平民,一大把年紀還要受苦真是不值。
列侯被免的理由多種多樣,多數是漢景帝后期、建元初期被陸續處置的,比起最近幾年論罪當死的列侯還算幸運。只不過幸運的也比較有限,貶為庶民不但失去所有的政治經濟特權。還必須承擔徭役和賦稅的重壓,驟然變故會讓他們一蹶不振從此泯然眾人。
幸而。曹時想到了這群可憐人。
他們得到寶貴的機會,跟隨平陽侯去隴西追尋新的生活。
希律律!
快馬揚鞭,長長的馬車隊駛向遙遠的西方,劉婠挑開厚厚的布簾眺望急速遠去的景物陷入沉思,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離開長安城,或許也是最後一次離開,她有一種預感,或許這次離開就很難再回來了。
“外邊風大,姊姊注意身體。”
衛君孺滿面倦容。懷孕的女人格外渴睡,四個月身孕身體日漸豐腴,每天都要睡五六個時辰才睡飽。
劉婠笑著放下布簾,心不在焉地問道:“你說,夫君讓咱們去隴西是什麼意思?”
“夫君不是說,咱們在長安不放心,再說咱們一起去和夫君在隴西做伴多好。”衛君孺疲倦的眨眨眼又合上雙眼。
“也是。”
漢馳道是秦直道的基礎修整而成,寬三十六米的筆直大道只有少數特殊人群可以走主幹道,普通商旅只允許走馳道邊緣的路。六匹白馬穩步前進拖拽著馬車快速前進,馳道中央道路憑證行駛的速度快晃動小,還有四輪馬車的減震系統輔助,幾乎感受不到行進中有晃動產生。
劉婠非常煩惱。回想起離開長安前一天母后王娡的不滿意神情,她知道離開長安的提議得不到母后的支援理解,家人希望她能站在皇族的立場幫助皇帝。而不是站在夫婿的立場幫著自己的家人,可是劉婠有自己最愛的丈夫。還有最愛的兒子,怎麼會離開他們去支援自己的弟弟。
她還記得夫婿曹時對他說的話。絳邑公主的悲劇只要一個就足矣,不希望她變成皇帝與列侯鬥爭的犧牲品,包含關切的勸告何嘗不是一種變相警告,她的丈夫不允許她在皇帝與丈夫之間中立,更不允許她站進對立的陣營與平陽侯府為敵。
夫妻之間感情如此深厚,尚且要面對親情撕裂的危機,可想而知她的幾個出嫁的姑姑以及更早嫁出去的公主們是以何種心情面對夫家,做個間諜背叛者或者埋在夫婿身邊的定時炸彈,那種感覺真的非常糟。
回望她的好姐妹,正在熟睡的衛君孺,她何嘗不是字痛苦的抉擇中做出自己的決定,她有自己的好妹妹衛子夫,好弟弟衛青站在皇帝的陣營裡,還有兩個好哥哥衛長君、衛步廣站在夫婿的陣營裡,一家人分屬兩大陣營的感覺非常糟糕。
“君孺妹妹,你家二妹少兒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唔,少兒跟著她夫婿早一步到隴西郡。”
劉婠心裡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