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言,康熙一怔。隨後他的臉立刻變得蒼白,表情驚駭而痛苦,身子忍不住一陣陣地發抖:“你,你是說……筠茹……”
四阿哥抬起頭,看著他的表情意外地平靜:“是啊,皇額娘早就知道了……您還記得她點著您送她的香時,笑得多美嗎?”
康熙心頭大痛,終於忍不住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四阿哥的眼睛痠疼的厲害,可眼淚卻還是忍不住順著他平靜而的臉往下掉:“她說,這輩子最恨自己姓佟,最悔進宮,最希望,下輩子永遠都不要再見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兩個姓佟的女人,明明性格截然不同,可在臨走前,卻都說了這樣的話。皇額娘,您那麼說,是皇阿瑪負了你,傷了你的心。可我,我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她為什麼還那麼狠心,說出那麼絕情地話?
皇額娘,為什麼?
康熙恍惚中,看到了那張被他刻意遺忘已久的溫柔臉龐,在對著他淺淺地笑,然後,那張笑臉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最後,無論他怎麼伸手,都怎麼挽留,都留不住她。
最後,他喉頭一腥,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那件明黃色的龍袍。
四阿哥恍惚地看著齊布琛,輕聲道:“皇阿瑪,兒子還記得,額娘臨終前的喊叫。兒子的兩個額娘,都好命苦。”
康熙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心,眼中驀然滾下一顆眼淚:“筠茹……”
四阿哥蹲在地上,將一顆顆滾落在四方的黑曜石珠子撿起,又將摔成兩半的
雍正六年十月,瑾端皇貴妃佟佳氏逝,追封為孝敬端皇后。同月,太上皇愛新覺羅玄燁大病,皇上下旨,若不能治好太上皇,要太醫院全體陪葬。太醫戰戰兢兢,用盡辦法,終於保住康熙性命。
十一月,依皇后遺囑,皇后佟佳氏不入皇陵,由皇上與四阿哥弘昭親自送往陵墓。
康熙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這五天五夜裡,他的夢裡一會兒是佟佳筠茹,一會兒是德妃。
佟佳筠茹哀傷而決絕地看著他,輕聲道:“玄燁,我恨你。”
德妃臨死前抱著四阿哥,痛恨地看著他:“愛新覺羅玄燁,我恨你!我恨你!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
那兩張臉交替著在他面前出現,讓他痛苦地喘不過氣來。
直到指尖突然傳來劇痛,他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床邊的一大群人傳來了慶幸的呼氣聲,然後一個熟悉的人,拿著毛巾,面無表情地給他擦著臉。
他恍然:“欣兒姐姐……”
周圍的太醫嘩啦啦一下全退了下去。
周嬤嬤面無表情地放下毛巾,行了個禮,道:“奴才當不得太上皇這一聲,太上皇還是收回這個稱呼吧。”
周嬤嬤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佟皇后,有時候還是阿哥的康熙去佟家,都是她陪著他們玩鬧。即便她是奴婢,他們對她的感情,與其他奴僕卻是完全不同的。
康熙苦笑:“朕知道,你也在怨恨朕。”
周嬤嬤板著臉,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想替剛去世的主子問太上皇一句,”她頓了頓,還是咬牙道,“不知太上皇大行之日,可有人會為太上皇真心流淚。”
康熙怔忪半響,突然頹然嘆了口氣,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佟佳氏,你贏了。你生前對老四弘昭有多好,你死後,他們就有多恨朕。朕這一輩子,怕是永遠逃不了,她們的懲罰了……
你贏了。
雍正六年十二月底,高無庸突然悄聲在四阿哥耳邊,道:“主子,佟皇后的陵墓不對了。”
四阿哥手裡的筆瞬時被折成了兩段,渾身殺氣四溢。
高無庸抖了抖身子,道:“陵墓裡,似乎有人出去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