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叫住了秋菊:“今兒我練畫,赭石和藤黃兩種顏色都快用完了,你去前邊大書房要些回來。”先分開她們兩人再說。
秋菊應了,瞪了巧雲一眼,轉身去了。巧雲輕蔑地哼了一聲。
秋菊板著個臉,從大書房的管事那裡要來了顏料,頂著別人複雜的目光,心中委委屈屈地往回走。她當年跟大少爺慶寧的事鬧得人盡皆知,現在落到這個下場,閒話自然是不會少的。她不甘心,她心裡有怨,然後…她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抬頭一看,禁不住鼻頭一酸,熱淚盈眶。
是慶寧。
他注視著秋菊,開口道:“秋雪…是你?怪不得我看著眼熟,真是好久不見了。”
秋菊哀怨地道:“我…我早就不叫秋雪了…”
“我知道,你如今改了名叫秋菊吧?我倒覺得秋雪這個名字更好,你…你別哭啊,哎,別啊,這裡人來人往的,萬一叫人瞧見…”
“大少爺,你早就忘了我吧?可憐我還一直對你念念不忘,難道你就真的那麼狠心,把我丟下不管了嗎?以前你說過的話,都忘了嗎?”秋菊抽泣著,哽哽咽咽地說話,她記得,從前這位少爺最看不得她這個樣子。
“哎…你別哭了,我看著難受。”慶寧手足無措,看著這個女孩子的淚眼,他就覺得好像看到最喜歡的那個人傷心的樣子,心裡一陣一陣地痛。
“大少爺…你就讓我哭一哭吧,哭過了,我會安安份份地做回小丫頭,絕不會再痴心妄想了,只要…只要能偶爾看你一眼,我就滿足了…”她哀怨地望了慶寧一眼,拿著帕子擦著眼中不斷冒出的淚水。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慶寧心軟了,憐惜地看著她,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象過去那樣柔聲哄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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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輕快地走在返回槐院的路上,整個人都跟去時不一樣了。她拎著那兩包顏料,跨進院子,正要往正房走去,卻看到二嫫守在房門口,見到她來,便揮揮手讓她離開。
屋裡隱隱能看到三老爺張保和三太太佟氏正在談些什麼,神情肅穆。秋菊神情一凜,忙轉身去找淑寧了。
張保正在跟佟氏談起定缺的進展:“今年朝廷要修補山西、河南一帶的黃河大壩,陳良本大人奉命擔當監察之職,四月前就出發了,恐怕要過了汛期才會回來。而玉恒大人如今為順天府的事正焦頭爛額,根本無力顧得上我。我幾乎日日去吏部詢問,都沒法得個準信。有一位林大人,與玉恒大人有些交情,他暗中提點我,說這半年來索相門下有不少人進了吏部,多半是這些人在使絆子,只怕我們還要在京中磨上些時日呢。”
佟氏心中憂慮:“這可怎麼辦才好?我聽說有的人在京中滯留個三年五載還輪不到缺呢。我叔父那邊怎麼說?”她指的是她孃家的堂叔佟國維。
張保道:“已經問過了,你叔父不大想摻和進來,不過也叫我別擔心,那些人不過是稍加為難一下罷了,不敢真對我怎麼樣。那些要等幾年的,多半是家世不顯又沒有靠山的小官小吏,我們這等人家,又有你叔父和陳大人在,頂多三五個月,就有訊息了。”
佟氏稍稍放心了些,但仍有些愁容。張保見她這樣,就柔聲寬慰道:“只需再等三兩個月,必能定下來的,我已託了幾個朋友,尋個安穩的好缺。我不在乎多等些時日,只是你日日要在額娘面前侍候,實在辛苦你了。你如今不比往日,千萬要保重身體才好。”
佟氏有點臉紅,道:“你不必擔心,我自理會得。”張保點點頭,又問起兩個孩子的功課,佟氏笑道:“昨兒個我孃家嫂子來看我,還跟我提起端寧在學堂裡表現優異,先生總是誇獎呢。這孩子自己從不跟我提起這些事,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