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臣子來說,背叛永遠都是底線。一旦觸碰到了這個底線,那麼結局其實早已經註定。不管這背叛是真實存在的,還是皇帝需要它存在的。
皇帝殺人,有時候很急,有時候不急。
殺江都三大世家,不急,皇帝等了七年,先把三大世家在朝中佔著重要官職位置的人緩緩剝離,都放在一個看似很重要卻毫無實權的位置上。當皇帝難知如陰的設計,其徐如林的佈局七年之後,動如雷震的一夜之間殺盡了那些讓他感覺不必再存於世間的人。殺人的理由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因為這些人的存在讓皇帝不爽。
而現在,皇帝殺人很急。
虞東來走出去十幾步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御書房,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在他慶幸自己躲過一劫的同時,心裡還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兵部侍郎候君賜是必死無疑了,從皇帝想讓他死那天他就難逃劫難。而皇帝動念殺他,絕不是從今天開始。
樊固的事,不過是給了皇帝一個下手的藉口而已。
就在他有些恍惚的往外走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虞東來回頭看了看,見是剛才一直在御書房裡坐著卻沒有說過話的禮部尚書懷秋功。
“懷老,您有事?”
對這位三朝元老,虞東來也不敢有一點不敬。誰都知道大隋朝廷裡有很特殊的兩個臣子,也是兩位帝師。一文一武,文者便是這位坐著禮部尚書的位子卻從不管禮部之事的老臣。武者,就是演武院的院長周半川。
虞東來客氣的微微俯身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懷秋功笑了笑,輕撫著自己的雪白鬍須說道:“來的時候是蹭了戶部鄭大人的馬車來的,鄭大人被陛下留下商議要事,卻沒有我這老傢伙什麼事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又沒辦法自己走回家去,只好跟陛下告罪,然後趕緊出來追你。怎麼樣,有沒有時間順路送我這個老頭子回家?”
順路?
虞家府邸和懷秋功的大宅根本就是背道而馳的兩個方向。
但虞東來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位在陛下面前分量極重的老臣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
他連忙攙扶著懷秋功的手臂說道:“能把懷老請上我的馬車,那可是我的運氣!”
……
……
馬車的輪子碾壓在平整的青石板露面上,發出一種能催人入睡的聲音。或許是懷秋功的年紀確實太大了些,所以上了虞東來的馬車之後就有些昏昏欲睡。他靠在包了錦墊的柔軟的馬車車廂內壁上,閉著眼睛似乎很享受馬車帶來的輕微搖晃。
虞東來知道懷秋功既然叫住了自己,就肯定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所以他並不急,所以他拿起一邊的錦被輕輕蓋在懷秋功的身上。
這是不急的表現,但卻是心急的手段。
果然,懷秋功緩緩睜開眼看了看身上的錦被,然後笑著感激的看了虞東來一眼後自嘲道:“年紀大了,好像這一天到晚都是睏乏的。只要一靜下來,就忍不住打瞌睡。”
“怎麼會,懷老您可是老當益壯。”
虞東來笑著說道。
“哪裡還壯?”
懷秋功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已經有十年沒碰過女人了,你說哪裡還能壯?”
這個老頭,有時候確實可愛的一塌糊塗。
身為大隋最講究禮儀的禮部尚書,居然在別人面前說出這麼低俗的話,若是被滿朝文武知道了的話,只怕要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虞東來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幸好,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頭沒打算在女人的話題上繼續說下去。他自己把錦被往上拉了拉,蓋的更嚴實了一些。
“東來,你升任兵部尚書也有三年了吧?”
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