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骨骼,內臟,全都變成了碎塊。不但如此,滿屋子的鋒利勁氣來回盤旋,又將後來進去的幾個飛魚袍切碎。
牆壁上,留下了無數道深深的痕跡。
那次發瘋,是在方解下西南之前的第二天。大內侍衛處裡的高手近乎傾巢而出,合力才將蕭一九鎮住。就連卓布衣傾力施為的畫地為牢,也無法讓蕭一九安靜下來。羅蔚然無奈,只好用重手法將好不容易制住的蕭一九的氣海震碎了大部分,只留下一縷殘缺不全的氣息。
他下手的時候極為小心,因為一旦將蕭一九的氣海全部震碎的話,他怕蕭一九會命喪當場。
而皇帝的旨意沒有下來之前,蕭一九還不能死。羅蔚然也不忍心讓師兄就此斃命,然後他下令任何人不準開啟那道鐵門。可誰也沒有想到,即便如此,方解離開長安城之後的第二十天,蕭一九竟是再次瘋了。
這一次,進了那道鐵門的大內侍衛處高手,除了羅蔚然之外全部斃命。若不是羅蔚然反應是快迅速的退了出來,只怕也會變成一地碎肉。要知道出手鎮服蕭一九的那三位高手,都是大內侍衛處的供奉,修為都很強悍,可是才進去就連反應都沒有就變成肉塊。
羅蔚然讓人緊閉鐵門,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這間密室。
期間羅蔚然曾經數次進宮請示皇帝,但他卻只見到了皇帝一次。四五次進宮,蘇不畏都以陛下在忙朝事為由將他拒之門外。只有一次他進宮的時候皇帝見了他,他提及蕭一九的情況,皇帝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責成刑部儘快結案。
可刑部的官員根本就不敢進蕭一九所在的密牢,根本就沒得到什麼口供。
這兩個重犯,一個瘋癲到讓人驚懼,另一個虛弱到只剩下半條命。
可陛下一時不下旨,羅蔚然只能小心翼翼的讓他們活著。
……
……
羅蔚然看著密牢裡躺在石床上那個枯瘦的身形,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
“開啟門”
他擺了擺手吩咐道。
當值的飛魚袍將關押著怡親王的鐵門開啟,羅蔚然邁步走了進去。他手裡端著一碗米粥,走到石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背對著鐵門躺著的楊胤轉過身,見是羅蔚然隨即艱難的笑了笑。這才短短的幾個月,已經幾乎看不出來他本來的容貌了。兩頰已經陷了進去,所以顴骨顯得很高。眼窩比兩頰陷的還要深,那雙曾經神采奕奕的眸子如今向外凸著,渾濁的幾乎都分不清黑白眼球。
他現在的樣子,就好像頭骨上根本就沒有肉而是直接敷上了一層臉皮似的。肉皮下面就是骨頭,而肉皮上還佈滿了褶皺。
“今日怎麼是你親自來了。”
楊胤試著想坐起來,那兩條枯如木棍的胳膊卻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力氣。羅蔚然攙扶著他坐好,然後指了指那碗粥說道:“吃點東西吧,雖然結局早就已經註定,可何必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吃好喝好到時候挨一刀,也比這樣折磨自己要好的多。”
楊胤笑了笑:“你還真不是個會勸人的……我哪裡是在折磨自己……一開始我確實是想絕食,陛下若是因此見我最好,若是不見我,我餓死了免得去人前受辱也是不錯的選擇。可你們偏偏不讓我死,也不知道怎麼,到了後來看到吃食就厭惡噁心。”
“是你餓的太過了。”
羅蔚然將晚端起來遞給他:“吃點吧。”
楊胤倒是沒拒絕,接過來皺著眉喝了一口,但立刻就又吐了出來。
他苦笑一聲:“最開始吃的幾口,總要吐出來。”
羅蔚然想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此時再對楊胤說這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
楊胤慢慢的喝下去第二口,沉默了好一會後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