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在郡兵大營裡再一次開了殺戒,然後派了黑旗軍中得力將領重新整合郡兵,這三萬人方解既然從那三位總督大人手裡要來,就沒打算還回去。而領兵的將領都是那三位總督的親信,誠如那個郎將臨死前的怒吼一樣,方解終究是會殺他們的。
方解說,你們不犯錯我就不殺你們,這句話也沒錯。
可他們,怎麼可能會不犯錯?
離開燕子樓之後方解讓所有隨從都回去,然後留下大犬在燕子樓三樓發呆,他一個人下樓順著大街打算隨便走走。下了樓之後方解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高處的大犬,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有些難為他了。
大犬一直說自己對復國已經沒了**,可那是他幾十年的心結,若是沒個交待只怕這輩子也不踏實。他自己一直在逃避,方解想幫他面對。可是下了樓的時候方解忽然發現大犬的身影顯得那麼落寞,方解搖了搖頭,心說希望那是自己的錯覺。
前陣子黑旗軍屠族的血已經幹了,百姓們又開始正常的生活。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方解將黑色披風的領子立起來擋住半邊臉。大破紇人那天方解帶著黑旗軍入城萬人空巷,這張臉如今在雍州城裡已經算不得陌生了。
幸好,方解自己設計的風衣領子足夠大,立起來之後一直遮擋過了鼻子,只露出一雙眼睛,想要認出來也不容易。
他在一個賣字的書生攤位前站住,看了看擺在桌案上的字。
說實話,方解的字很難看,所以他看著別人的字都很漂亮。
“要求字?”
看起來大概有四十歲的書生手裡端著一本書,抬起眼皮看了方解一眼問。方解搖了搖頭,那書生鼻子裡哼了一聲也就不再理會。
“你為什麼不是問我買不買,而是用了一個求字?”
方解問他。
書生再次翻了翻眼皮,用一種很理所當然的強調回答:“我是文人,怎麼能沾了黃白銅臭,所以不能說買賣,你想要字,只能說求。風骨,風骨你懂嗎?”
方解搖了搖頭:“不懂”
書生撇了撇嘴,低聲自語道連風骨二字都不懂還求什麼字?
方解從袖口裡摸出一摞銀票,從裡面挑了挑找了一張一百兩的放在桌案上:“我想買幾個字。”
那書生看到銀票的時候顯然動了心,張了張嘴後搖了搖頭:“你要說求字,說買,我是不會寫的。”
方解挑出一張五百兩的放在桌子上:“我想買幾個字。”
書生舔了舔嘴唇,嘴角上的笑意變得格外燦爛起來:“這位客人,你是屬實有眼光的,我的字就連雍州大儒宋蘭橋都誇讚過,說看我的字就知道人有風骨。宋蘭橋您知道嗎?那是放眼西南也數得上的博學大儒,名揚千里。”
“寫什麼?”
“財源廣進”
方解回答
書生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方解:“這四個字,是不是……俗了些?我觀您是大有身份的人,若是送人的話,不如寫些詞句?”
方解找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放下:“寫一百遍。”
書生咬了咬牙:“好!”
然後揮毫潑墨,不得不說,這人的字寫的極快也極好,筆走龍蛇,蘸飽了墨汁的狼毫大筆在直面上飛舞,一百遍恭喜發財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寫完了。地上鋪了一層,他還撿了些石塊將紙壓住。最後一筆收尾,他抬起手腕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對字很滿意。
“寫好了,要不要我幫您送到府上。”
方解看了看那一百張紙,搖了搖頭,然後將那三張銀票收回來,轉身就走。
“喂!”
書生大怒:“你這人是什麼意思?說了要買我的字,現在怎麼又不要了?我要到衙門裡去告你,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