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虎側頭看著方解,等待著方解的回答。
“國有一木,可為擎天之柱。”
方解淡淡道:“大將軍現在就是朝廷裡的擎天柱,絲毫也無需懷疑的是,若沒有大將軍在,羅耀叛軍就算攻不破長安城,長安城裡也必然困苦。撲虎將軍身為大將軍最得力的助手,萬軍之中往來衝殺的勇將,自然有許多人將撲虎將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方解道:“殺撲虎將軍,就等於折了大將軍一條手臂,這樣說,不過分吧?”
撲虎沉默,然後點了點頭。
“現在大隋這天下,有多少人想殺撲虎將軍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在少數。”
方解指了指自己:“也許比想殺我的還要多些。”
撲虎哈哈大笑,之前的冷酷氣息隨即消散:“方將軍說的不錯,現在大隋想殺我的人多如牛毛,據我所知想殺你方解的人也不在少數。不過這正是當自傲的地方,若不招人妒恨,又怎麼會找人殺念?”
方解笑了笑,沒回應。
撲虎走到門口,指了指外面說道:“大隋一百多年基業,又豈是某些宵小之輩想顛覆就能顛覆的?大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有多可怕,大部分人根本就看不透徹。有些人以為大隋要崩壞了,想趁機得利,想想就可笑。”
“自太祖起,大隋勵精圖治,皇家暗地裡有多少還沒拿出來的東西誰知道?這些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每一樣都足夠讓人心驚膽顫!說起來,其實偶爾來些亂子反倒是好事,一直歌舞昇平人們也就忘了皇族的威儀。亂一次,殺一次,只有這樣,人們才會明白大隋皇族的可怕之處。”
方解對這話依然沒有回應,但他知道撲虎的話不無道理。
就比如這突如其來的大將軍,那突兀起來的兩萬鐵甲軍。羅耀百萬大軍進逼長安城的時候,誰都以為大隋快完了。可一轉眼間,百萬大軍被人打掉了一大半,連羅耀都死了。雖然各地反叛之勢依然不絕,但真正值得關注的其實也沒幾個人。
西北金世雄沒有舉旗造反,是因為他還在觀望。在局面沒有明朗之前,他不會做任何事。西北雖然疲敝,可和黑旗軍做交易,最起碼他不用再擔心糧草的事。給他一段時間休養生息,他麾下聚集十萬大軍不是難事。到時候,朝廷勝,他可以說自己是一直在盡心盡力的守著西北三道。朝廷敗,他可提兵東進。
東北沐府的人,看起來也沒心思早早的表態。
沐府在東北歷來有著極強大的影響力,雖然不及西南羅耀,能讓西南各道總督俯首稱臣一樣的順從。但東北那些封疆大吏,基本上都看著沐府的臉色行事。而且江南通古書院裡的人雖然實力逆天,可依然很難把手伸到東北去。因為通古書院裡那些人也都明白,沐府的實力輕易不能招惹。
這西一東兩方實力暫且不表態,僅僅是羅屠和高開泰王一渠,收拾起來不是沒有必勝的把握。當然,江南諸世家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朝廷收拾羅屠等人的。
“我說些話的意思,方將軍可明白?”
撲虎回頭看了方解一眼問。
“我從來不曾有過反叛朝廷之心。”
方解站起來走到門口,挨著撲虎站住:“撲虎將軍或許不瞭解我的過往……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好處,唯一較好的一點就是懂得記住別人對我的好,誰對我好我都記得。尤其是先帝,恩重如山。”
撲虎的話有真有假,方解的話也一樣。
他對皇帝確實有感念之心,但是後來天佑皇帝楊易的所作所為,也足夠讓方解寒了心。其實在長安城的時候,方解真的是想過,要做一個大隋的好官。無論從文從武,都要盡職盡責。可這想法,只是已經遺忘了的一場夢而已。
“我對方將軍的事,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