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他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蘇不畏垂首道:“奴婢不懂軍務,所以不知道陛下讚的這一句很好所指何事?”
皇帝微笑道:“朕將這差事交給了金世雄,最擔心的便是金世雄沒能忘了三年多前滿都旗那一敗。身為主將若是理智被心裡的怨恨遮擋,那麼他的指揮就會亂的一塌糊塗。朕剛才還擔心金世雄會下令迎擊,看他穩守朕才放心。這個時候,沒必要去和叛軍一對一的換命,那些叛逆的命不值錢,李遠山的命也不值錢,衝上去迎戰是不智之舉,以強兵御弱兵攻勢,然後伺機反撲,當立不敗。金世雄領兵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妥,所以朕說很好。”
“弓箭手,射標箭!”
在前面指揮的弓箭手將領大聲下令,最前面一排弓箭手在弓弦上搭上一支箭羽染成了紅色的羽箭,遠比一般羽箭要長也重些。仰弓拋射,一排羽箭整齊的送了出去。大約兩百三四十步外,羽箭戳在地上,那一條波浪一樣的紅線清晰可見。
站在高處的瞭望手盯著那排標箭,看到叛軍佇列越過之後立刻舞動大旗。
“拋射!”
將軍下令,箭陣隨即發動。數萬支羽箭密密麻麻的飛上了半空,畫出一道漂亮的大弧線之後墜落下來。拋射的羽箭覆蓋性的打擊,落進叛軍人群裡就好像暴雨打在沙灘上一樣,頃刻間就砸出來數不清的小坑。每一個小坑,都代表著一名叛軍士兵中箭倒地。
“舉盾!舉盾!”
叛軍將領大聲的呼喊著:“跑起來,加速跑起來!讓羽箭落在身後,快!都給老子跑起來!”
隨著叛軍士兵們發了瘋似的往前跑,陣型開始變得散亂。但這種散亂並不是沒有建制的散亂,而是為躲避羽箭而故意拉開的距離。沒有足夠多的盾牌,這個時候要是再密集的聚攏在一起往前衝,下場只能是更多的人被羽箭送進地獄。
“弩車!”
隋軍將領將自己的右手高高舉起來,然後猛的往下一壓:“放!”
呼!
隨著他一聲令下,數百支重弩平著飛了出去,重弩的速度遠比羽箭要快,盤索的力度遠非人力可比。打擊遠處的敵人弓箭手要拋射羽箭才能形成殺傷,但重弩是與地面平行著向前疾飛。
薄鐵為羽,精鋼為鋒。
手臂粗細的重弩一射過去就好像用鐮刀割麥子一樣將最前面的叛軍齊刷刷的放翻一層,重弩的力度之大是盾牌完全抵擋不住的,就算是包了一層厚厚皮革的盾牌在接觸的那一瞬間也會被重弩輕而易舉的撞碎,至於盾牌後面計程車兵則根本沒有一分活路。
一支重弩擊碎盾牌之後從叛軍士兵的前胸穿了過去,在胸口上留下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血洞四周還有數道向外延伸的傷口,那是重弩鐵羽留下的痕跡。這種力度之下,叛軍士兵身上的皮甲就好像一張窗戶紙一樣,一捅就破。
穿過叛軍身體的重弩僅僅是被阻攔的減緩了一些速度,然後撞進第二個叛軍士兵的身體裡,弩鋒將這個士兵的胳膊從肩膀處切了下來,還握著鋼刀的手臂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的身子被撞的向後栽倒,哀嚎聲立刻就響了起來。後面湧上來計程車兵紛紛避讓,但還是有人躲閃不及踩在這傷兵的身上。
他瘋狂的喊著,卻無法阻止來自同袍的踐踏。
很快,他的呼喊聲就淹沒在人群中,逐漸失去了聲息。
……
……
因為步兵的速度遠不及輕騎,所以弓箭手們在敵人進入射程之後,可以從容的射出六箭,即便是最不濟的人也能將五支羽箭送出去。石磊的五萬叛軍被箭雨一次一次的洗刷,衝在最前面的四五排士兵幾乎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羽箭落下來打在盾牌上的聲音連綿不絕,其中夾雜著中箭者的悶哼和痛苦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