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的就都跟著,不願意跟著的發了一筆銀子遣散了。”
方解回頭吩咐跟來的陳孝儒:“一會兒問問來了多少人,每人封一個一百兩銀子的紅包,雖然銀子不多,就算是我的一點見面禮吧。最近戰事才平,手裡確實緊缺了些。便是貨通天下行的銀子,現在都流通不暢了。”
“臣謝主公!”
崔右和崔中振同時垂首感謝。
“本來項青牛是要一起來的,當初咱們幾個一路從西北到長安,路上做伴兒,日子過的倒是極快樂。”
方解笑道:“不過最近他忙著籌備大婚之事,我也就沒有叫他。”
“我聽聞,伯父進京的時候,只有三輛馬車,而三輛馬車中只有一輛裝了些日用的東西。想不到伯父竟是如此的清貧,我心裡也不好受。所以我打算讓人從貨通天下行裡謀些比較賺錢的買賣,算你們一些紅利。這件事不要宣揚了……畢竟人言可畏。”
崔中振連忙再次道謝,不時用疑惑的眼神看看他的父親。倒是崔右,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只是不經意間,眼神裡有些耐人尋味的東西一閃即逝。
……
……
晚飯方解就在崔中振的家裡吃了,也沒有讓他們鋪張,只是簡簡單單的抄了幾個菜,然後去東十六條大街的劉記鋪子裡買來幾近陳釀。本來這劉記鋪子在長安城不算出名,誰想到這幾年兵亂,買賣不好,他存在酒窖裡的酒年份倒是足了。現在長安城恢復了平靜,他鋪子的生意越來越紅火。
“說實話,當初臣是萬萬想不到,子恆跟著主公能有今天的成就。當時臣覺得,他不是個做官的材料,所以打算著讓他去演武院裡學習一下,能從軍也好。誰想到他不爭氣,做了那般的齷齪事被人趕了出來。後來臣傾盡家產,這才在西北軍中為他謀了個出路。算起來,竟是已經七八年過去。”
崔右感慨道:“其實臣的年紀並不大,只是這些年來擔驚受怕,再加上擔憂國之不穩,竟是早早白了頭髮。”
“以後就好了。”
方解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假裝沒有看到崔右縮排袖口裡的手。那手上戴著的扳指,絕非凡品。想必是出門的時候太急,忘記摘了。可一個地上豪紳,手上有個值錢的小玩意不算什麼。崔右這樣掩飾,反而落了下乘。
等崔右的手再伸出來的時候,那扳指已經不見了。
“日子過的辛苦,就該給子恆兄寫信的。我可是沒少發給他俸祿。”
方解故意開了一句玩笑。
“怎麼能事事煩擾他?”
崔右道:“他在主公軍中效力,自然是要全心全意做事的。一旦為了家事分神,沒準就會耽誤了主公的大事。臣雖然日子過的清寒,但比起一般人家還是好一些。本來田產不少,雖然西北的地產不了多少糧食,但好歹還算富足。不過李遠山兵亂之後,臣手下的人能跑的就都跑了,誰還肯種地?”
“開始是父養子,後來是子養父。”
方解肅然道:“父親拼爭是為了愛護孩子,孩子拼爭難道就不是為了孝敬長輩?人若無孝心,做不了大事,也做不成大事。”
“主公睿智。”
崔右隨口讚了一句。
方解親自為崔右倒了一杯酒,崔右起身雙手捧著酒杯致謝。方解隨意掃了一眼,發現崔右的手很白淨,一點兒也不像是個老態龍鍾之人的手。而且這個人的手掌很厚,沒有一點繭子但掌心裡紋路很重。一般人判斷這必然是個沒幹過會活兒的人,但是方解卻知道這是修行者的手。
方解沒有試探崔右的修為,只是裝作什麼都沒有在意。
“臣不能多喝,這些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喝的稍微多些便會咳血。”
聽到崔右這句話,方解心裡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