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本意,是從他嫡出的孩子裡面選一個送過去考試。我勸了他半日,他才同意。”
李孝宗的臉色變了一下,改單膝下跪的軍禮為雙膝下跪。
“謝大將軍。”
李遠山在椅子上坐下來,搖了搖頭道:“你應該叫我三叔。”
李孝宗垂首道:“身著軍服,不敢以三叔相稱。”
李遠山眼神裡閃過一絲讚賞,嗯了一聲道:“你在這個時候還能記著軍律,很好……只是你小時候的勇氣就已經令人讚歎,為什麼現在做事如此畏首畏尾?我送了一座在江都的大宅子,吳陪勝才答應幫你的忙把貪墨的事壓下去。死幾個嘍囉,死幾個百姓,這對於你的前程來說不過是細如微塵的一件小事,你怎麼就下不去手?”
不等李孝宗解釋什麼,李遠山繼續說道:“就算你有苦衷下不去手,吳陪勝死這件事你乾的更讓我生氣!吳陪勝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紅人,是御書房秉筆太監,死了必然會震動朝廷,會讓陛下震驚。但……死了就死了,也無需太過擔心什麼……只要事情做的乾淨漂亮,難不成陛下還會因為一個死人再殺一個前途無量的將軍?”
“但你這件事又沒有做好,毫無魄力!”
李孝宗垂首,索性不去解釋。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也覺得你會有出息。正因為一直覺著你是可造之材,所以難免管的多了些。”
李遠山站起來,拍了拍李孝宗的肩膀:“你考慮的多,這沒錯。但既然要考慮,就不能考慮的太狹窄……你打算以蒙元騎兵滲透進來為藉口,搪塞住將來帝都來的調查官員,這根本不可能,就算塞過去再多的錢財,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日後會不會反悔,帝都裡的那些人……一個個陰到了骨子裡。”
“我說這麼多,你明白該如何做了嗎?”
他問。
李孝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大將軍,我之所以不忍心不是婦人之仁,而是想為以後留一些幫手。樊固城的邊軍六年論調一次,這些人都是百戰老兵,等過幾年,我打算把他們想辦法還調到我手下。”
“老兵是寶貝,但不是前程。”
李遠山嘆了口氣道:“既然這件事你心存不忍,你就不要插手了。”
他轉身走向門外,到了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你不想殺人,我不勉強……但是往朝廷的奏摺你需要重新寫一份,朝廷派來查案的官員最快也要兩個月到,兩個月夠做許多事了,而且……我沒打算讓你等兩個月。”
“大隋天佑十一年二月初二,因為北遼人私運馬匹的事蒙元帝國悍然對樊固發動攻勢,滿都旗一個萬人隊越過狼乳山脈,進攻樊固。樊固牙將李孝宗率軍迎戰,血戰數日,斃敵上千……恰逢欽差吳陪勝到達樊固,入城協防,京城兵部和大理寺的官員與邊軍並肩作戰,堅守城池……然寡不敵眾,堅守十數日,城內守軍戰死大半,欽差吳陪勝以及隨行官員三十六人戰沒,牙將李孝宗身負重傷六七處依然血戰不退。城破在即,右驍衛大將軍李遠山率軍趕到,破敵於樊固城外,殺敵六千……”
李遠山聲音清冷的說完這番話之後,回頭看向李孝宗道:“你前幾日送去朝廷的請罪摺子,我扣下了。上面說的這些,是我給陛下的奏摺。”
李遠山神情僵硬,自嘲的笑了笑道:“幸好,是大半而不是全部戰死。”
李遠山微笑道:“是全部……奏摺上寫的剩下那一小半,我會自右驍衛撥給你,兵部有樊固邊軍登記造冊的名單,但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誰都可以叫張三,也可以叫李四。”
“至於那個方解……我會派人除掉。”
說完這句話,李遠山揚長而去。
……
……
大隋天佑十一年二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