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炎咳嗽了好一陣,接過青夏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才稍稍平復了下來。他的臉頰經過一番折騰微微有些病態的潮紅,其他地方卻是蒼白如雪,抬起頭來對著青夏虛弱地談笑,輕聲說道:“不妨事,老毛病了。”
青夏半跪在他面前,仰著頭,看著他溫和的眼睛,只覺得一陣難言的壓抑,緩緩地伸出手去,順著秦之炎的胸膛下撫,就像是母親給小孩子順氣一樣。
“秦之炎,你到底得了什麼病?可以告訴我嗎?”
秦之炎淡淡微笑,手掌拂過青夏的頭頂,他談笑著扯動嘴角,溫和地說道:“是一些陳年舊疾,不要擔心。”
青夏緩緩地垂頭去,見他不願意多說,也就識趣得不再多嘴。當日在青木大殿,她曾親眼見到秦之炎嘔血,那樣嚴重足以致命的病症,哪裡會像他說的那樣簡單,他這個人向來都是這樣的,什麼事情都顯得那樣的雲淡風輕,可是裡面的險惡卻也只有他一個人心裡清楚。
秦之炎,你總是說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背在自己的肩上,其實你,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
“那就多吃梨吧。”青夏順手從長几的水果托盤上拿起一隻黃燦燦的鴨梨遞給他,說道:“你總是咳嗽,氣管一定不好,多吃梨對嗓子氣管都有好處,以後每天都要吃三個,早中晚各一個。”
秦之炎笑著點了點頭,笑容燦爛得像是一抹純潔的陽光。
“不要看書了。”見秦之炎又拿起之前的那本書卷,青夏順手就搶了下來,隨便翻看了一下,見竟是一些山川地理圖紙,隨手就扔在一旁,說道:“還要趕幾天的路呢,你先睡一會,休息一下吧。”
秦之炎笑容淡淡,聞言點了點頭,就像是永遠也沒有脾氣的人一樣,答應道:“好。”
暖暖的馬車內,上好的檀香幽幽地燃著,香爐之上,有一條淡青色的煙霧豎直升騰。青夏為秦之炎鋪好軟墊,又從小箱子裡拿出一塊薄毯,蓋在他的身上,笑著說道:“你睡一會吧,到了樊城我會叫你的。”
今晚的宿營地是樊城城郊二十里的百丈垣,這裡地勢開闊,靠近明山山腳,是個絕佳的行軍露營之處。
經過從軍這段時日的觀察,青夏終於明白了西川敢於大開國門,任其他三國進入的原因了。四國的地形劃分,的確是見所未見的一項傑作,也難怪四國會互相鉗制了這麼多年,卻始終沒有誰一家獨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都是來源於這裡。
若是放在現代,這叫做犬齒結構,在兵家的理論上,最是唇亡齒寒的一種錯雜關係。曾經在非洲的土族之中,有二十一個神秘的部落,隱藏在叢林之中,相互存在了上百年,現代戰爭大師曾針對這個課題開了課,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樣長期存在的並立現象,並不是因為生產力低下,也不是因為人民熱愛和平,而是因為他們土地的劃分是以物產為基礎,這就造成了他們在經濟上存在了越強的互相依存的關係。這樣的關係是隱性的,即便兩國打得不可開交,也不會顯現出來,但是隻要一國過於強大,另一國將要出現滅亡的趨勢,經濟就會穿上巨人的衣服跳出來,用隱性的大手扭轉局面,使得勢力均衡。
這個問題的形成,源於上百年的時間積累,而且形成需要的條件非常苛刻,即便是在現代幾千年的歷史上,也只在非洲的區域性地區有所發現。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交通的閉塞,人民視聽的狹隘,還有物產的貧瘠。青夏不知道在中國這樣大的國土面積上怎麼還會形成這樣神奇的土地分配方式,南楚產鐵、東齊產鹽、北秦產糧、西川畜牧業占主導地位。其餘的,煤炭、絲綢、茶葉、藥材,這些關係到民生的幾個大商業,也基本為個別國家所壟斷,其他國家的商人但凡想在這些方面有所建樹,就會立刻遭到大商戶的蠶食和伏擊,想通這一結論之後,青夏幾乎驚訝得目瞪口呆、背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