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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怒氣自老者的臉上緩緩升了起來,一股無聲的威嚴緩緩向四周散了開去。這個老人有一種奇特的氣質,他不想讓人發覺的時候,就那麼平淡普通的隱藏在人群之中,一點也不顯山露水。可是若是他有特別的情緒的時候,自有一股青華的氣質顯露人前。
亂世人命賤如草,只是沒想到那店家竟然會那樣黑心。
“仲伯,發生了什麼事?”一個淡遠醇厚的聲音突然在黑夜裡響起,圍著厚重棉簾的馬車緩緩上前,停在老者的身旁。被叫做仲伯的老者面色登時變得恭恭敬敬,連忙走到馬車旁邊,沉聲說道:“是上午在茶棚那裡遇到的一個路人,好像是受了傷,還很久沒吃東西,餓的昏了過去。我之前付給了店家銀子,讓他照顧一下,沒想到竟然又在這裡碰上了。”
“我們還有急事,不便招惹麻煩,你將他扶到路邊去,趕路吧。”清淡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沙啞和醇厚,十分悅耳,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冷淡冰冷,沒有半點溫度。
仲伯面色一滯,但還是沒有半點猶豫的沉聲應是。轉身就吩咐護衛將那人抬起來拖到路邊,找一處乾爽的枯草地放了下去。剛想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仲伯猶豫了一下,又回過頭去,脫下身上披著的青布風帽蓋在那人的身上。那人身材十分瘦小,風帽將他整個人都覆蓋在下面,隱藏在草叢裡,一時間竟然看不出哪裡是人哪裡是草。
在他的衣兜裡塞下一包銀子,仲伯回到車隊,爬上了第二輛馬車,吩咐了一聲,車隊就又再緩慢的向著還巢邑駛去。
緊趕慢趕,到了還巢邑的時候,天色還是完全黑了下來。還巢邑是邊陲重鎮,有專門的北方軍防守,一到晚上就會關上城門,沒有通關文書令符,根本不會開城門。老者見了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來到第三輛馬車前對著視窗沉聲說道:“公子,城門已經關了,要不要老僕去叫門。”
他聲音平和,說的十分自然。好像這裡不是南方重鎮的城門,而是他自家大門一樣。
“不用了,就在城外露宿一晚,明日再進城。”淡遠的聲音緩緩響起,隨後就沒了聲音。
仲伯點了點頭,應聲說道:“是。”然後就去招呼其他護衛車伕,準備露宿。
這些人顯然經常在野外露宿,不消仲伯吩咐,就各自忙活起來,燒柴生火,找了一株茂盛的大樹,將馬車圍在一處,另外四輛馬車團團圍在那輛青布棉簾包裹著的馬車。一切做好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
眾護衛車伕安靜的坐在地上,吃著隨身攜帶的乾糧。
四下裡一片寂靜,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喧囂之聲。眾人聞所未聞般照樣坐在原地,只是眉眼間卻透出一絲緊迫的警惕。仲伯撩起馬車的簾子,半眯著眼睛向來人的方向望去。只見來人一共二十多人,騎著高頭大馬,緊身短打裝扮,看起來像是走鏢的江湖幫子,十分彪悍。
“媽的!還是晚了一步!”來人突然破口大聲咒罵道,其中一人狠狠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招呼其他人道:“今晚就在這待一晚上,明日再進城。”
二十多名大漢呼號著答應了一聲,就紛紛跳下馬來,也來到大樹旁邊,將馬匹拴好。有人看了仲伯這一群人,見他們人數眾多,人人不言不語,還都帶著兵器,不像是好惹的茬口,也不上前招惹,只是一群人團團圍在一處,一會的功夫,就從包袱裡拿出酒肉,大吃大喝了起來。
“兄弟們,咱們這趟出門見喜,是好兆頭啊,等進了還巢邑,大哥請大家吃頓好的。”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突然大笑一聲,粗聲說道。
“都是託大哥的福!”人群喧鬧了起來,一名看起來十分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