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聲問候,霎時回神,抬眼一望,頓時頭皮一麻。
只見郭槐已經來到轎前,拱手作揖,一雙斜縫眼上挑,微紅雙唇斜勾,好一個反派大太監經典表情。
李後轎簾密閉,絲微不動,毫無聲息。
包大人一旁介面道:“姑母,轎前是內宮四司八處的總管,郭槐郭郭公公前來給姑母請安。”
一片寂然。
許久,才聽轎內傳出一蒼老聲音道:“我不過是個市集賣菜婆子,竟勞動內宮的大人來請安,賢侄啊,這不是折煞我這個老婆子了嗎?”
“姑母說得是……”包大人一旁垂首道。
郭槐聽到轎內傳出聲音,微微眯眼,掃帚眉角一動,又堆出笑臉道:“老夫人此言差矣,包大人為官數載,功在社稷,包大人的姑母,自然是受得起咱家這一禮的。”
說罷,又抬眼望了密不透風的轎簾一眼,眼眉一挑道:“可是老夫人如今卻是連露個面也不肯,莫不是嫌棄咱家的身份不成?”
“郭公公言重了。”包大人垂首道。
郭槐眼皮一抬,瞥向包大人道:“若不是如此,咱家親自來為包大人的姑母見禮,可老夫人卻是連轎簾也不啟,這不是看不起咱家又是什麼?”頓了頓,臉上肥肉微抖,掃視周圍眾人一圈,繼續道,“咱家此次出行,也是稟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如今如此境況,叫咱家如何給太后回話啊?”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孃的,連你們頂頭上司皇帝老兒的老孃也敢得罪,你們這幫傢伙莫不是不想混了?!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變,不由同時望向李後素轎。
半晌,轎中才傳出聲音道:
“郭公公說得遠了,老婆子我不過是路上不慎染上了風寒,不可見風,還望公公見諒。”
“哦?”郭槐挑眉道,“原來老夫人身體抱恙,咱家這就派人請內宮太醫前來為老夫人診治!”
“這倒不必,不過是小小傷寒,休息兩日就可痊癒。”
“哎?怎可如此草率?”郭槐掃帚眉一皺道,“咱家不才,卻也略通藥理,這就為老夫人診脈可好?!”
說罷,晃悠身形上前兩步來到轎前,抬首就要掀起轎簾。
可手臂剛抬到半空,就被一柄玄鐵劍鞘攔住了去勢。
“郭公公,且慢。”
展昭手持巨闕,端端攔在郭槐身前,朗聲道。
郭槐一眯眼:“展護衛?”
就聽轎中又傳出聲音:
“郭公公不必多慮,公孫先生已為老婆子診治過,這病已無大礙,就不必勞煩公公大駕了。”
郭槐扯臉一笑,道:“公孫先生的醫術咱家自然相信,既然老夫人之病並無大礙,那為何見不得咱家一面?”
“……”轎中頓時無聲。
郭公公挑起眉角,冷笑一聲,手臂一抬,又要去掀啟轎簾。
“鏘!”劍鞘脆響。
巨闕劍柄緊緊壓住掀簾手臂,半分不退。
“郭公公且慢!”朗朗嗓音響起。
郭槐長吊臉色一變,緩緩抬頭,一雙斜縫眼直直盯著眼前紅衣護衛,冷冷道:“展護衛——這是何故?!”
“老夫人身體不適,不可見風,還請郭公公見諒。”
展昭表情恭敬,不慍不火,可朗朗聲線中卻隱隱透出寒意。
郭槐斜縫眼微睜,半側眼袋和油光臉皮一起,不受控制隱隱抽跳:“展護衛倒是很體諒老夫人啊!”
“郭公公過獎。”展昭微一頷首,恭敬回道,手中的巨闕劍仍是半分不讓。
“郭公公,”身後包大人提聲道,“本府也知郭公公乃是一番好意,只是姑母她老人家此時不能見風,郭公公卻執意要見,若是累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