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笑容一頓,只說了一句:「沙漠裡可不能騎馬,要騎駱駝的。」
現在小和尚才多大?他才八歲。他看過的景色太少啦,見過的人也太少啦,若是在這麼小的時候就和他綁在一起,豈不是太過可惜?
這萬水千山,終究還是要他一個人去看的。
也許小和尚會碰到知心好友,比如他和陸小鳳,比如「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那最好不過;也許小和尚會遭遇欺詐、背叛、利用……但那也是他自己的經歷。
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永遠陪著他。
花滿樓更不行。
小和尚翻過身,背對著花滿樓闔上眼。他沒有辦法理解花滿樓的話,不管是什麼「以後」,什麼萬水千山,他總願意和花滿樓一起的。
為什麼不能一直在一起呢?小和尚不明白,因為小和尚只經歷過死別,從不知道生離。
陸小鳳雖然也經常會離開很久,但陸小鳳和花滿樓是不一樣的。小和尚沒辦法說清楚自己的感受,對小和尚來說,花滿樓和師父是一樣的,在師父圓寂之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師父分開。
就像鳥兒會從樹上飛走,葉子卻不能離開樹枝一樣。
但既然花滿樓這樣說了,小和尚就不會反駁。不管怎麼樣,按照花滿樓的話做總是沒錯的,小和尚這麼理所當然地想著。
月光輕輕蓋住小和尚的眼睛,夜深了。
——
「哇,好大的魚!」小和尚看著陸小鳳手指輕輕一探,就撈上來一條烏光閃閃的大黑鯉魚,鱗片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銀光。魚尾仍然在奮力掙扎,卻仍然逃不出陸小鳳細長的兩根手指。
小和尚自己雖然不吃葷腥,但卻並不阻止其他人吃,也不會覺得為了吃飽肚子捕魚有什麼過錯——最多等會給剩下的魚刺念段往生咒超度,希望來生能投個好胎。
甚至到目前為止,小和尚還不知道自己熱愛的那些點心很多都是用豬油做的,自己早在無意識的時候破戒不知道多少回了。不過若是這樣說,無花喝酒也很多,而且酒量很好,這樣說的話吃點點心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大家都成了酒肉和尚,就不必掙個一二三了。
陸小鳳不但抓魚的本領很好,烤魚的本事也不錯。颳去魚鱗掏空內臟洗乾淨,放在火上不時轉動,哪怕只撒了些粗鹽也十分鮮香。小和尚啃著手裡的乾糧,不由得老伸頭去看。
跟烤魚的香味比起來,手裡師兄特意準備的乾糧都顯得那麼索然無味。
「說起來,擲杯山莊左輕候做的鱸魚膾可謂一絕,只是我卻沒有這等口福。」陸小鳳一副神往的模樣,「這時的鱸魚最為鮮美,哪怕是我能也做的不差,只是遠遠不如左輕侯。」
小和尚一邊咽口水,一邊奇怪:「還有你吃不到的東西?」陸小鳳的人緣有多好,小和尚可是深有感觸——這次來的人一大半與陸小鳳有舊,剩下一小半經過這次盛典,也成了陸小鳳的朋友。
哪怕是苦瓜大師的素齋陸小鳳都想吃多少有多少,若不是皇宮森嚴,恐怕他連御膳都能吃上幾回,這鱸魚膾到底多麼難得,連陸小鳳也吃不上?
陸小鳳笑著搖頭:「我不過也是一介俗人,自然有我吃不到的東西。若是有一天我成了廟裡的神佛,那才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呢!」
「才不是呢!」小和尚立馬反駁,「供給菩薩的東西都是有定例的,你就只能每天吃香火了。」
「哈哈哈哈!」從樹林中突然走出一位翩翩公子,毫不生疏地大笑出聲。他身上穿著青色布衣,衣服上還嵌著幾枚補丁,正是南宮靈。
南宮靈輕輕鬆鬆越過小溪,對著陸小鳳嘲笑道:「陸兄一向見識過人,怎麼現在也說出這樣的蠢話來?」
陸小鳳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