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姐姐是他主動求來的。
緣分,也是他死皮賴臉硬蹭來的。
他真誠,恨不得掏心掏肺,他洗心革面,去找工作,想要成為正經人,然後跟他的女警姐姐站在一起,堂堂正正陪著她走回家。
但世道艱難,不會因為他經歷慘因為他母親的慘,就同情地賞給他一份工作。
柳臨風高中輟學,又在這裡沒家沒親,什麼工作經驗都沒有,沒人會要他。
沒辦法了,柳臨風只好屈辱地回到那個遠房親戚那裡,問他要錢。
遠房親戚靠著信口雌黃柳臨風偷盜,敲來了一筆「慰問款」,心裡有鬼,「少爺」要錢,就給了一部分打發走了。
柳臨風就拿著這錢,倒騰點小生意,把自己的動向都說給女警姐姐聽,繼續每天送女警姐姐回家。
女警姐姐家裡也不怎麼樣。
她上警校,妹妹上護校,爸媽也都沒錢,妹妹還在上學,學費都是她給的。
女警的爸爸是個酒鬼,脾氣臭嘴也臭,喝醉了就摔東西罵人,有時候,女警姐姐早上出門上班,眼圈紅紅的。
柳臨風很能懂她的心情,正常溫馨的家庭在他們這裡,就是隻存在於想像中的奢侈品。
他說:「好想和姐姐有個溫暖的家,永遠沒這種煩心事。」
他成年後沒多久,有一次女警姐姐和家裡人吵架了,穿著拖鞋,揉著眼淚哭著離開家,蹲在河邊哭,柳臨風就坐在旁邊陪著,一言不發,陪她掉眼淚。
「你哭什麼!」女警姐姐哭著問。
「和你一樣。」柳臨風回答。
稀里糊塗的,他們就有了第一次。
然後就有了孩子。
滿大街傳遍了,他沒有正當工作,年齡又在這裡擺著,姐姐又個是警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事都極其丟人極為不光彩。
她的爸爸要柳臨風給個說法,給個解決方法。
柳臨風只說自己爹媽死了,雖然沒家,但他願意娶了姐姐,在這裡安家落腳。
女警姐姐的爸爸氣的動手打他,她妹妹也氣哭了,說姐姐這樣丟人,她談好的婆家都要丟了。
那段時間,雞飛狗跳,也是一塌糊塗。
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打聽到的,女警姐姐的爸媽就去了那個遠方親戚的小廠子。遠方親戚嚇的半死,聽見來人說那荒唐「少爺」把人家女兒的肚子搞大了,怕人上門「敲詐」,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於是那遠方親戚向地上扔了幾張錢,關門打狗,趕人回去。
畢竟給本家聯絡了,本家都是直接掛電話不管的,他又何必攬這個爛攤子,攬了萬一人家結婚買房也要自己出錢,他這是給誰養兒子呢?
於是,林家人碰了一鼻子灰,愈加氣憤,回來大罵一頓,讓女警姐姐去把孩子做了。
然後,女警姐姐就跟家裡人斷絕關係了。
恰巧單位分房,柳臨風拿出那點積蓄,小兩口有了個地方住。
結婚肯定是不行的,柳臨風才成年。兩人就在家簡單做了一桌飯,碰了個交杯,算是走了儀式。
林吾野出生前兩天,林家的人找上門,說林家爸爸喝了酒,出門踩了冰面,滑了一跤磕到了頭,人要沒了。
姐姐身子重,又沒車,外面還下著雪,全副武裝攙扶著剛走到門口,就又有人來報信,說不必去了,人沒了。
那頭還說,心涼透了,以後沒這個女兒,這次是真的。
斷了吧。
姐姐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都要化了。
柳臨風說:「以後是隻有我們了嗎?」
只有我們彼此了。
還有那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
不久,林吾野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