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睡得香,不捨得喊你。」王金秀提著半筐爛菜葉正餵雞,邊往雞舍裡撒菜葉邊回頭,樂呵呵的說,「天黑了就多在家留一宿,不差這一日半日的。」
吉祥穿戴好也出來了,婆婆說錯了,這一日半日的功夫很重要,明天約好了泥瓦匠過來改建新館子前面的小屋子,一早碰頭,今晚就得回鎮上去。
「娘,鐵牛來過嗎?」今天下午回鎮上,周鐵牛是知道的,周老三說過的事情周鐵牛不會忘記,按理他們不出現,他也會找上門來。
王金秀繼續撒著菜葉子,拔高嗓門,「鐵牛啊?他來過,叫我喊回去了。」
周老三有點腦殼疼,看來今晚要走夜路了,和鐵牛走夜路他倒是不怕,可吉祥也得跟著走夜路,他想想就心疼,關心則亂,語氣不禁有點沖,「娘,你問沒問他來找我們幹啥?」
「問了,說回鎮上去。」王金秀有些不高興了,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壞,她知道今下午老三倆口子要回鎮上去,可她想留下他們多住一宿,在家呆著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她心裡高興,當孃的對兒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兒,老三這話口聽起來像是怪罪她了。
「那你還叫他走?本來可以趁天亮趕路,現在要頂著月亮走路了。」周老三活動活動筋骨,準備出去找周鐵牛,趁早出發去鎮上,全然沒留意到王金秀的臉色,還是吉祥心細些,眼色好,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周老三的衣袖。
「娘生氣了,你別說了。」吉祥小聲道。
周老三拍了拍腦門,晃悠著走到王金秀身邊,接過她手裡的破筐子放在一邊,笑著問,「娘你生我氣哩?那你打我幾下消消氣,我剛才說話太急了,該打!」
從小到大,王金秀把周老三當做一塊寶,幾乎沒有打過他,現在兒子大了成家了,她更不會打了,只是,這寶貝疙瘩一樣的小兒子,怎麼越大越不聽話了。
「走吧,我打你做什麼,你做買賣最重要。」王金秀悶悶道。
「娘,有富不是故意的,明早約了泥瓦匠過來改建房子,說好了的事,他怕失約才著急,不是沖您去的。」吉祥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親熱的挽住王金秀的胳膊,「我倆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現在不是急著掙錢蓋新房嗎?咱們倆個要趁著年輕,多掙錢,先苦後甜,都是為以後的好日子。」
「就是,掙了錢好孝敬你們,娘,知道你捨不得打我,那我自己打。」周老三說著抬起手,真的在自己臉上拍了一把,王金秀趕緊攥住她的手。
「胡鬧。」
一場小風波很快過去了,王金秀也後悔天亮時沒叫老三倆口子起床趕路,害得他們走夜路,她讓三人每人舉個火把,周鐵牛和周老三手裡還握著粗木棒,就擔心半路遇見下山的野獸。
周鐵牛嘿嘿笑,憨直的說,「金秀嬸你放心,路上遇見野獸,要叼人先叼我,遇見鬼吃人吸血,也先吃我的血。」
「你這憨娃!」王金秀擰眉,氣的打了周鐵牛一下,「黑燈嚇火你瞎許什麼願,快呸呸呸,晚上不準亂說話,你知道不?」
「呸呸呸,嘿嘿。」周鐵牛撓著頭笑得憨厚。
「娘,鐵牛不是故意的,不知罪無罪,咱們走了,你們別送了,回去睡覺吧。」周老三道。
不過,王金秀還是領著兒子媳婦在村口目送了很久,直到老三倆口子和周鐵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裡才回家去。
「娘還是最心疼老三。」晚上睡覺時羅娟兒道。
她真羨慕吉祥,模樣好自己有本事,嫁的老三又是個知冷熱會疼人的,還討婆婆的喜歡,殊不知周家老大還羨慕老三呢,娶了個好媳婦,至少不給男人添堵。
周家老大逗兒子玩兒,沒搭媳婦兒的話。
「哎,生意上的事情你問過老三主意沒?我也不求大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