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回家的前一晚,喬玉香來房裡和吉祥說了會話,現在吉祥還沒什麼早孕反應,晚上總會餓,正喝魚片粥。
屋裡就她兩人,姐妹兩個已經很久沒有促膝長談過了。
「我知道。」喬玉香眨眨眼睛,「你放心吧,我就不是那樣的人。」
不過,吉祥還是低估了喬玉香,也低估了喬家叔嬸的臉皮和愛財的程度。
喬玉香回到家裡,自然要找叔嬸問個明白,劉大媽來說親的時候,叔嬸說她已經許了人家,她都沒點過頭,這事便不能算。
喬家叔叔和嬸子一開始苦言相勸,什麼那家人婆婆好,年輕,是個好相處的人,喬玉香嫁過去一定是享福的命,再到那瘸腿男人,「別看那人年紀大,年紀大才會疼人,腿腳有些小毛病不礙事,男人嘛,外表是次要的,好看又不能當飯吃,能幹會掙錢,能養活妻兒是最重要的!」
「那家人還說了,你嫁過去,喬生的婚事以後也包在他們身上,看看,多好的親家,好多的婚事!」
任憑叔叔嬸子怎麼巧舌如簧,喬玉香已經打定了主意,說要召集喬家的宗親們一起過來說理。這理當然是說不得,把一個好好的閨女嫁給瘸子,說到哪裡去都不光彩。喬玉香哭了一晚上,把眼睛哭腫了,第二天從爬院牆翻出叔嬸家,把腿給扭著了。
紅著眼跛著腿的喬玉香坐在村口淚眼婆娑的哭訴,說叔叔嬸子要把她賣了,還將她關起來不給出屋,她是爬牆出來的,這才將腿摔傷,總之沒有活路了,求各位鄉鄰幫忙做主。
喬玉香說的不全是實話,叔嬸逼她嫁人是真,爬牆是她故意做的苦肉記,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假的也成了真的,這事鬧得很大,面對村人的指指點點,喬家叔嬸丟盡了臉面。
「這丫頭從小就野,我早說了咱們拿捏不住她,就該隨她去!你就不該給她說那門親,玉香自己不樂意,咱們還能摁著她上花轎?」
「怎麼不行?小丫頭還能翻天不成?」
喬家叔叔有些後悔,先前就覺得叫侄女嫁給一個瘸子他無臉去見死去的哥哥,都怪媳婦拱火。
「算了,這門親我看還是算了,就依玉香的意思吧,我看那姓周的後生也不錯。」
喬家嬸子眼睛一瞪,拍著大腿道,「你說算了就算了?咱們都收了人家錢了,這事了不了了!」
不過,那戶人家第二日就尋上門,找喬家人退錢來。
「你家的閨女氣性大,不是好穩的人,算了,我家廟小,容不下這樣的大菩薩,這門親還是算了!」
喬家叔叔鬆了口氣,喬家嬸子瞪著喬玉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小丫頭真的能翻天!
「哼。」喬玉香看看嬸子冷笑一聲回屋了,這正合她的心意。叔叔待自己比嬸子要好,畢竟有一層血脈關係在,喬玉香又找叔叔哭訴了一番,喬家叔叔答應,下回劉大媽要是來說親,一定不攔著。
「只要你別坐在村頭又哭又鬧,丟我們家臉都行了!」喬家叔叔無奈道。
喬玉香應了,心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她不過是把真相說出來,就成丟自家臉面了?他們能做自己不能說?呸,什麼長輩,一點臉皮都不要。
喬玉香一回就是三天,周鐵牛可急壞了,從第二日起就唸叨個不停,吉祥也懸著心,怕喬玉香脾氣上來做出什麼事來。王金秀看吉祥急,她也急,終於在第三日下午把喬玉香給盼了回來。
「吉祥,你看我給你帶了啥?雞蛋!全是老母雞下的新鮮蛋,我挨家挨戶買的!」
喬玉香樂滋滋的像沒事人似的,一進飯館就把手上提著的雞蛋遞過來。吉祥苦笑不得,「又是雞蛋,我都要吃吐了。」
「營養嘛。」喬玉香吐了吐舌頭,打水洗了把臉,圍起圍裙就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