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車,我要去飯館看看。」宋文琛道。
「掌櫃的,您放心吧,庫房的屋頂前兩日才請人修葺過,不會漏雨的。」宋文琛的親信勸解道。
宋文琛提燈站在走廊下,望著漆黑的夜色和瓢潑大雨猶豫不決,一陣風吹起冰涼的雨霧,將他澆了個透,棉質的寢衣瞬間吸飽水分,貼在面板上又濕又冷。
「掌櫃的,您就安心去睡吧。」親信再次催促道,「您的風寒症才好不久,大夫說過不能吹風受寒,請大夫瞧病、抓藥可費銀子了,您不心疼?」
這句話正中宋文琛的命門,他最怕的就是要花錢。
看著自家主人乖乖回屋去了,親信嘆了口氣,也回了屋,不一會兒宋文琛居住的小院外冒雨來了一人,將門敲得砰砰作響,渾身酒氣,被雨水澆了個透。
「開門!給老子開門!」
才回屋還沒來得及鑽被窩的親信罵了一句,拿起一把傘撐開闖入雨幕中往院門奔去,門剛剛拉開,整個身子都依靠在門板上的酒鬼撲了進來,「給我銀票,嗝。」
這酒鬼不是別人,正是宋家三房不務正業的老爺,宋文琛他爹。宋文琛嗜財如命,他老子則是散財童子,花錢如流水。
「三老爺,今日太晚了,少爺已經睡下了,您明日再來……哎呦。」親信的話還沒有說完,酒鬼三老爺就狠狠給他一腳,直接將人踹翻在地,指著親信的鼻子罵到。
「混帳東西,敢管老子的事,他敢不給我錢?小心我到老太太面前告他不孝之罪!」
大雨嘩啦啦的下著,可是雨聲再大也蓋不住門口的喧囂吵鬧。宋文琛的臥房再次亮起燈,他沒有出屋,只有聲音傳出來,「阿慶,給三老爺拿一百兩銀票。」
「二百,百兩!」三老爺扶著門一邊打酒嗝一邊道。
宋文琛蹙起眉,感到一陣肉疼,他推開門站出來,「爹,您又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你管我!兒子管起老子的事來,你還了得!」
宋文琛最是心疼銀子,那都是一分一兩賺回來的,他這吃喝玩樂了一輩子的爹懂什麼。
「好吧,阿慶,去取二百兩銀票給三老爺。」
風波平息後,宋文琛從床頭邊的小几上拿起帳本和筆墨,寫下了這筆二百兩的支出,他細細翻看起帳簿來,看著帳上的營利,嘴角終於露出笑意,看見錢他就安心了。
宋氏家族在黃沙鎮是耕耘了百年的老商戶,名下的財產很多,重點其實是船運業,飯館,糧鋪等不過是宋氏的邊角產業。宋氏如今的當家人是宋老太太,一共育有四字,其中排行老三的兒子,也就是宋文琛的爹最為無用,宋老太太最討厭三房,連帶著討厭宋文琛,小時候其他的堂兄都得奶奶的寵愛,唯獨宋文琛受到冷落。
長大後的宋文琛便拼命掙錢,將三房唯一的財產宋氏飯莊經營的有聲有色。如今宋老太太老了,到了選舉下一任當家人的時候,可惜大房老爺早亡,三房老爺不中用,二房老爺資質平庸,四房老爺整天遊山玩水,宋老太太見兒子們靠不住,便將目光投向了孫子輩。
那些寄予了厚望的孫輩們卻再次令宋老太太失望,不是賭錢就是好色,反而是打小就不招人喜的宋文琛成了最出色的那個。
宋家的家業,正需要這樣一位喜歡錢,會掙錢,沒有臭毛病的當家人繼承。
而宋文琛這次拿下千人宴的承辦權更是大大證明瞭自己的能力,博得了宋老太太的歡心,換句話說,這次的千人宴要是能正常舉行,宋文琛就能拿到當家人的位置,畢竟,宋老太太年逾古稀,身體也太不如前了。
「千人宴只許辦好,不許辦砸。」宋文琛喃喃自語,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深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天明,周老三睜開眼,習慣性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