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成了大管家了。」吉祥笑道。
喬玉香又是羞又自豪,「什麼大管家,能者多累,他們一個笑一個傻,只好由我來管帳哩。」
處理好店裡的瑣事,已經快到中午了,就剩下了六個人,早早的吃了一頓晌午飯,吉瑞來找姐姐一塊兒回鄉過年,周鐵牛在姐弟倆面前轉悠,大概有什麼心裡話要說,可話到嘴邊就像被漿糊給糊住了似的,咋都說不出口。
周老三在一旁看的幹著急,小聲的和吉祥咬耳朵,「鐵牛這臉皮一下厚一下薄,連句好聽話都不知說,幸虧是喬玉香先看上了他,不然這呆子怕要打一輩子光棍兒。」
一聽這個,吉祥不同意,「明明是他先看上玉香的。」
「沒有吧,我瞅老早以前喬玉香看鐵牛的眼神就不一般,就像……風裡飄著的沙子,纏纏綿綿,黏黏糊糊。」周老三剛說完這個比喻,就被吉祥推了下。
「哪有你說的那麼膩歪……」
這邊爭論著究竟是誰先看上誰,那邊喬玉香已經磨蹭不住要啟程了,最後還是她鼓起勇氣問周鐵牛,「我要回家了,你就沒啥要和我說的?」
周鐵牛撓了撓頭,漲紅著黑臉,「我會去看你的。」
喬玉香想笑又憋著笑,「那你來了,找個小孩去我家喊我,別直接往家裡來,省得應付長輩。」何況,家裡那倆長輩不值得應付。
「行,我知道!」周鐵牛生怕喬玉香不許他去看她,一見喬玉香滿口答應,高興的嘿嘿直笑。
傻子,喬玉香拎起東西和弟弟回家去,邊走邊想,半個月不見面,你想我,我也想見見你嘛。
……
李思和桂嬸是過了身契的,吉祥和周老三多給了一個月的月錢,留了他倆在鎮上過年,順便看屋子,兩人吃的喝的燒的炭都有,還有錢拿,自然萬般感激。
一開始吉祥還有些過意不去,留他倆在鎮上過年似乎有些孤零零的,周老三說不會,「跟咱們回鄉下才遭罪哩,鄉下人多口雜,他們應付起來心累,還不如單獨過年清淨,何況兩個人做伴,說說話喝點酒吃些肉,多瀟灑,剛才桂嬸和李思可樂開了花。」
從舅爺爺家回來後吉祥看周老三買了兩大青騾子拖貨用,還打了一輛車,往後走動回鄉都方便許多,這次回鄉過年就是套的騾車,周鐵牛在前面趕車,吉祥和周老三坐在車廂裡,腳邊放的全是年貨。
好天氣路就是好走,薄薄的日光雖然不夠炙熱,曬久了還是暖意融融,周鐵牛趕著車還來勁兒了,哼哼氣荒腔走板的不知名小調來,周老三也跟著來勁兒,坐在車廂裡和周鐵牛一塊唱。
兩個男人湊一塊嗓門自然大,飄蕩在路上,林間。
不一會騾車駛進了村,今日是好天氣,很多人抱了家裡的被褥枕頭大棉鞋出來曬,曬一兩個時辰就翻面,用木板子拍拍打打,把上面的灰塵打下來,夜裡睡覺的時候又軟又暖和,就和蓋新被子一樣。
周苦生家的紅英嫂就正在拍被子,啪啪啪拍的響極了,這是一床藍底帶紅花的大棉被,足有十斤重,寒夜裡蓋這個別提多舒服了,被芯和被面都是兒子給買的,紅英嫂已經炫耀好一陣子了,一有好日頭就把被子抱出來曬,有人誇這被子好她就喋喋不休的說兒子如何能幹,如何孝順。
原本週村最愛炫耀的是王金秀,但是最近半年大概是炫耀夠了,她又忙著備年貨過年,叫紅英嫂翹了幾天尾巴。紅英嫂心裡那個得意啊,王金秀的老三掙那麼多錢、開那麼多店又咋樣,不在身邊到底不能孝敬爹孃,哪裡像她的好兒子,處處貼心,掙了錢先給爹孃買好東西。
「喲,那車夫好像鐵牛。」
「你最近是不是沒吃著油?什麼眼神,那就是鐵牛!」
眾人的議論聲吸引著紅英嫂暫時撇下拍